头发全湿了，水珠顺着发梢往下滴。
温度越来越高，镜子蒙上厚厚一层雾。
有人用拳头捶着柜门，节奏越来越快。
喊声、笑声、拍打声混成一片，分不清是谁的声音。
罗伊低头看着自己的球鞋，鞋钉里还卡着几根草叶。
他伸手拨掉草叶，抬头时正好对上队友的目光。
不需要说话，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更衣室的门被推开，德尚缓步走了进来。
他穿着那件熟悉的黑色皮夹克，领口微微泛着磨损的痕迹。
双手插在口袋里，肩膀自然地放松着，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气场。
“安静。”
他拍了拍手，指节粗大的手掌发出清脆的声响。
声音不大，却像训练场上的一声哨响，瞬间让更衣室安静下来。
“听着！我们闯进了欧冠淘汰赛！六战全胜！全胜出线！这不是运气，这是实力！这是信念！这是你们用血汗换来的荣耀！”
罗伊第一个点头，轻声说了句：“没错。”
声音虽轻，却在安静的更衣室里格外清晰。
更衣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应和声：“没错！”、“就是这样！”
德尚的声音突然拔高，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划破更衣室的寂静：
“从今天起，没有人能再小看摩纳哥！即便我们已经是法甲冠军，那些傲慢的评论家们依然把我们当作豪门的垫脚石！但看看积分榜吧，多少所谓的欧洲豪门已经灰溜溜地回家了！而我们，我们是十六支球队里战绩最漂亮的球队！”
“现在，整个欧洲足坛的聚光灯都会对准你们！每一家豪门的球探都在疯狂记录着你们的表现！从明天开始，训练场外会挤满记者，酒店门缝下会塞满各种邀请函，深夜的电话会响个不停！这就是成名的代价，这就是成功的代价！”
“但更重要的是——机会来了！真正的机会！有机会站在欧洲最大的舞台上，有机会让全世界记住这支球队。那些只在杂志上出现过的球星，可能会成为他们的对手。那些曾经只能在电视里看到的球场，现在可能会成为你们的战场。我们即将踏上欧洲最伟大的球场，面对世界上最顶尖的球星！”
“你们低头看着鞋钉里的草叶，那是雅典AEK主场的草皮。下一次你们鞋钉里沾着的，可能是老特拉福德的草屑，可能是伯纳乌的泥土，可能是圣西罗的草皮！谁知道呢？但这就是我们梦寐以求的舞台！”
“每一场比赛都可能彻底改变你们的职业生涯！赢一场，可能就是百万欧元的合同，可能就是豪门的召唤；输一场，可能就是终生的遗憾，可能就是永远的错过！这就是欧冠淘汰赛的残酷，这就是职业足球的现实！”
“这个赛季结束后，你们中的一些人会穿上豪门的球衣，会站在更大的舞台上。但记住，无论你们未来在哪里，今天这个更衣室里的兄弟情谊永远不会改变！今天这个时刻永远不会重来！”
“今天，尽情庆祝吧！因为从明天开始，每一场比赛都可能是最后一场！每一分钟都要拼尽全力！每一次触球都要全力以赴！在欧冠淘汰赛的舞台上，没有第二次机会，没有后悔药可吃！”
“六战全胜只是开始！让我们继续前进！让我们在欧洲赛场上掀起红色风暴！让整个欧洲为我们颤抖！让全世界记住摩纳哥的名字！因为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小球队，我们是欧洲足坛的新势力！我们是不可战胜的摩纳哥！”
“因为从今天起，每一场比赛，都可能是最后一场。”
“我记得很多年前。”
他的目光扫过更衣室的一张面孔，仿佛看到了另一个更衣室，“我在马赛，我们也曾站在一个位置。”
罗伊发现教练的右手在微微发抖，那是他很少见到的样子。
“所有人都说我们只是米兰的垫脚石。”
德尚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报纸上写着‘礼炮已经为米兰准备好’，电视解说打赌我们撑不过半场。”
角落里，卡尼吉亚轻轻点头，他看过那场比赛。
莫伦特斯揉了揉下巴，西班牙人太了解这种被轻视的感觉。
“但最后，”德尚眼中涌出复杂的笑意，“是我们举起了奖杯！”
德尚的声音突然哽了一下，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节在眼角停留了一瞬。
“我们确实举起了奖杯，”他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在慕尼黑奥林匹克体育场的夜里，没有人能质疑我们的实力。”
更衣室里安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
“但后来”
德尚突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像笑的笑，“报纸上写的全是药检，是假球，是那些永远解释不清的传言。”
他的目光扫过球衣上欧冠的标志，“有时候我在想，如果.”
“算了。”
德尚突然站直身子，声音重新变得坚定，“至少在那个夜里，在场上，我们是干净的。”
他用力拍了拍桌子，“这次，我们要让所有人记住的，只有足球。”
“而我们的目标是.”
德尚的声音在更衣室里回荡，他的目光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面孔。
当他说到“我们的目标是.”时，话音突然停住了，仿佛在寻找最准确的表达。
罗伊坐在角落的长凳上。
他抬起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一直走，走到我们走不动为止。”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德尚的嘴角微微上扬，他注视着罗伊，缓缓点头：“没错，一直走。”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走到伯纳乌的草皮磨平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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