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偶然发觉的一味灵材。
虽然他当年心魔缠身,最后大彻大悟,将一切执念化做冲击紫府、挽回过错的求道之念,可如今面对这情景,心中怎一个酸楚可言。
‘前世远没有到安老头寿尽时,可已经听说他试着筹备搏一搏筑基…如今这模样…兴许是没了心气了。’
李曦明其实亦是心有戚戚,刘长迭正有这样的心思,便点头示意,三人一同下去,很快在院子里见了人。
老头那脑袋上还是光溜溜,只是两鬓与下巴的白须极长,一直垂落搭在胸脯处,一顶皮帽被他挂在椅子旁边,仰面朝天,一只手撑着扶手,另一只手按在额头处,看起来昏昏欲睡。
安思危一进屋,这老人立刻翻身起来,双目瞪圆,一片浑浊,问道:
“景明!是郁家来了?”
安思危面色略有苍白,上前将他扶住,低声道:
“父亲,是真人来看您了。”
李曦明默然,他小时候也见过他,是个身材强壮、略有些憨厚的老人,虽然听闻他曾经是个极为残暴的家主,可在李氏这么多年,安鹧言一直是个温和易感伤的老人。
‘已经没什么精气神可言了,全靠着安家搜罗来的一点灵药吊着…’
他这一默然,身旁的刘长迭一下红了眼睛,有些呆呆的站在原地:
“安老头…安老头…”
椅子上的老人却没什么反应,哪怕听到了真人两个字,也不过呻吟一声,颤抖地张开嘴:
“诶呀…你…怎么还不走!”
安思危一下子流出泪来,答道:
“是我…思危。”
安鹧言呆呆地看着他,像是突然记起什么,两只苍老干瘦的手,一下将他的手握住,喃喃道:
“要戒酒…要戒色…”
“是…”
安思危泣着应了一句,老人复又痴痴傻傻地道:
“要谨言慎行…要明哲保身…”
“是…”
“莫要想着复仇…”
无论老人嘴里嘀咕什么,安思危始终泣着应他,安鹧言则痴傻地坐在原地,口中把那几句话翻来覆去的念叨,最后目光终于有些聚焦在安思危面孔上:
“噢…还要生子女…”
李曦明微微抬眉,正欲上前一步,用神通多留他一会儿,却见刘长迭泣道:
“且放过他罢…”
这一瞬,老头那颗脑袋终于垂下来。
安景明与他最后一面时的话语终于不再回响,安家那间内室的门也不再在他的幻想中以各种恐怖的方式打开,地道的昏暗也不复重来——这些在垂死的岁月里反复折磨他的愧疚和幻想终于一同他的生命消失不见。
只是在儿子的注视中,那张老得不堪的脸庞上仍残留着以惶惶为底色的呆傻。
刘长迭不敢看他,偏过头来,从袖中摸出一枚玉盒,放在安思危身边,有些匆忙的从院子中出去,一同李曦明走了好一阵,他才低了低眉,狼狈地道:
“应当送回玉庭山安葬罢!”
……
日月同辉天地。
淡淡的药香在白雾之中弥漫,金炉微微摇晃,象牙白一般的边角处灵光闪闪,真人轻轻抬手,便见八道金白色的流光首尾衔接,落入他掌心。
李曦明舒出口气来,随手将丹炉收起,从小院中踱步出来,踏步上了阁楼,便见在楼中静静修行的李周巍。
“【麟光照一丹】八枚!”
他露出些笑容来,八枚金白色如同披了鳞片的丹药围成一个圆形,受他手中的明阳神通温养,不断沉浮。
“叔公好丹术!”
李周巍从他手中接过分出的四枚,笑了一声,李曦明则琢磨起来:
“我看这个药力要比东火洞天中的差一筹,到底是近些年明阳越发衰颓,灵物不振所至,只抵原本八九成,好在数量够多,无伤大雅。”
“已经是极好了。”
李周巍则道:
“【玄介花叶】金羽说是颇有库存,如今每年开出的一朵都可以给我家,如若次次有八枚,也绝对够叔公与我修行了…寻常紫府哪有这个条件?”
“哈哈。”
这点倒是不假,李曦明笑着应了,李周巍则低声道:
“叔公…婷云前辈现身了!”
“什么?”
李曦明心中一骇,又是喜悦又是复杂,虽然早有准备,此刻仍然忍不住暗叹,听着李周巍道:
“秋湖真人已经到了湖上,如今在荒野一带,我从她那处得到消息,孔婷云其实已经去过山稽,把孔家几个人都接走,而辅钺子…却等不到今日,已经在当时的朱宫失踪的动乱中陨落。”
“如今虽然没有声息,可玄妙观地界变动不断,我看北方的意思…玄妙暂时也归到孔婷云手下管束了。”
李曦明答道:
“我听隋观的意思就是成了,如今只能算是尘埃落定,原本按着情理,无论如何也应该见一见,如今没有消息,兴许是过不得江。”
“宁婉可有异状?”
李曦明一问,李周巍只默然摇头,答道:
“毫无分别!只是眉宇间有些无奈…我并未与她多聊,只是算算时间,只差八月,又到了祭祀的日子,已经把绛淳接回来。”
“毕竟是大人的手段。”
李曦明叹了口气,从阁中离去,李周巍则盘膝一坐,手中浮现出披着鳞的白丹,默默吞服:
“趁着外头的诸多事情还未动作,正好将仙基炼了!”
灵丹一般都拿来锻炼神通,如今手头宽裕,李周巍也急着修行,君蹈危本就有修为,直奔着仙基圆满而去。
洞天之中光暗无差,气息喷涌,定息良久,气海之中不断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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