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无太多相似之处。是巧合吗?
“你这绣法,跟谁学的?”他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贝贝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位看起来身份不凡的先生会对她的绣活感兴趣,老实回答:“是我娘教的。”
“你娘是江南人?”
“嗯,我们是苏州那边的。”贝贝点头,并未提及养父母的身份。
齐啸云若有所思。莫家祖籍并非苏州,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他将帕子折好,放入西装内袋,点了点头:“手艺很好,在沪上坚持下去,会有出路。”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上了汽车。
黑色的福特车缓缓汇入车流,消失在街角。
贝贝站在原地,看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心里有些异样的感觉。这位先生虽然话不多,看起来也有些冷淡,但似乎……并不坏。他最后那句“会有出路”,像是一颗小小的火种,落在她有些冰凉的心上,重新点燃了一丝希望。
她握紧了包袱,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她记得来时路过一条小街,那里似乎有几家看起来没那么气派,但或许会更愿意给她机会的小绣坊。
而驶远的汽车里,齐啸云靠在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那方丝帕细腻的质感。那个“莫”字标记,以及少女那双清澈倔强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去查一下,最近沪上有没有从苏州来的,绣活好的年轻女子,大概……十七八岁年纪。”他忽然对前排的司机吩咐道。
“是,少爷。”司机应道。
齐啸云望向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眼神深邃。莫家的案子,父亲一直讳莫如深,但他总觉得背后另有隐情。任何一点可能的线索,他都不想放过。这个偶然遇到的绣花姑娘,会是那条不起眼,却可能通向真相的丝线吗?
他不知道。但沪上的水,本就深得很。多留意一分,总无大错。
夕阳的余晖,将这座欲望与机遇并存的都市,染上了一层朦胧的金色。两个因半块玉佩而命运相连的少女,一个温婉隐忍,一个爽朗坚韧,她们的人生轨迹,在这一天,因为一次意外的抢劫与相助,第一次产生了微弱的交集。而命运的齿轮,也由此开始,缓缓转动。
看着那辆黑色汽车消失在街角,贝贝收回目光,指尖还残留着方才递出帕子时的微微颤抖。那位先生……气质清贵,言语简短,却莫名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感觉。他收下了她的帕子,还说她的手艺“会有出路”。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圈圈涟漪。连日来的挫败和茫然,似乎被驱散了些许。她重新抱紧包袱,里面那几方绣帕仿佛也带上了新的分量。
不能再漫无目的地碰运气了。贝贝定了定神,想起之前路过的一条名叫“集贤里”的小街。那条街不那么繁华,多是些经营文房四宝、古籍修补、小手工艺品的小铺面,气氛古朴些,或许那里的掌柜不会只看重“时髦”。
她凭着记忆穿街过巷,走到集贤里时,天色已近擦黑。街上的店铺大多点起了灯,昏黄的光晕透过玻璃窗,照亮了陈列的各色物件。她放慢脚步,一家一家地看过去,最终在一家名为“雅绣轩”的铺子前停住了脚。
这间铺子门面不大,装修也不起眼,但橱窗里陈列的几件绣品却吸引了贝贝的目光。不是时下流行的艳丽花卉或西洋图案,而是一幅《寒江独钓图》,绣工精湛,意境清远,颇有古风。旁边还有一方绣着兰草的手帕,针法细腻,气韵生动。
这风格,倒与她的绣活有几分投契。
贝贝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挂着铃铛的玻璃门。
“叮铃——”
一位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先生正伏在柜台上,就着一盏绿罩台灯修补一件破损的古旧绣片。闻声抬起头,透过镜片打量了她一眼,目光温和。
“小姑娘,有事?”
“老先生,”贝贝走上前,将包袱放在柜台一角,小心翼翼地打开,露出里面几方叠得整整齐齐的绣帕和一个鲤鱼戏水的荷包,“我……我想问问,您这里收绣活吗?或者,需不需要学徒工?”
老先生放下手中的活计,拿起一方帕子,凑到灯下仔细观看。那是贝贝绣的“喜上眉梢”,喜鹊灵动,梅枝遒劲,配色清雅不俗。
“嗯……”老先生看了半晌,又拿起那个荷包,手指摩挲着上面细密的针脚,“针脚是扎实的,路子也正,是苏绣的底子,但又带点自己的味道……这水波纹的处理,很少见,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贝贝见他识货,心中升起希望,连忙点头:“是,我看着我们镇子外河里的水波想的,觉得直接绣出来可能没那么活,就试着用深浅不同的蓝色丝线交错着来……”
老先生眼中露出一丝赞赏:“灵性不错。小姑娘,学了几年了?”
“从小跟我娘学,断断续续有十年了。”贝贝老实回答。
“十年……”老先生沉吟片刻,放下荷包,看着她,“我这里铺子小,生意也清淡,请不起专职的绣娘。不过,偶尔有些老主顾喜欢这类清雅的东西,你的绣活倒是合他们的眼缘。这样吧,这几方帕子和荷包,我按一方两块五,荷包五块的价格收了,你看如何?”
这个价格,虽然比不上那些大绣庄给成名绣娘的工钱,但比起之前那些拼命压价的掌柜,已是公道了许多。更重要的是,这位老先生是懂行的!
贝贝心中一阵激动,连忙点头:“可以的,谢谢老先生!”
老先生笑了笑,从柜台抽屉里数出钱,递给贝贝,又问道:“你刚来沪上?住的地方可有着落了?”
贝贝接过钱,小心地放进内袋,摇了摇头:“还没有……”
“集贤里后面第三条弄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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