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是他!
依照前世的记忆, 回春居士应当在七年之后才在京中出现。
她屡屡登门拜访,足足坚持三年,这位先生才肯出手为齐王医治。
而今不知是谁扇动了蝴蝶翅膀, 世界的轨迹在不知不觉之间便被改变。
又或者说, 这与她的前世,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嫡母, 也不是那个嫡母?
不不不, 如此荒诞之事,不可再想,不可再想。
卫宛定了定神, 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事情之上。
不管这回春居士出现的时机是否正确,她都要努力抓住机会, 帮贺归年治好哑疾。
此后桥归桥, 路归路, 两不相欠, 再也不做纠缠。
八仙桌那头的父亲微拧着眉,“宫中事物驳杂,难以理清。我从城防着手帮你查一查不难, 只是今后你少进宫一些, 免得遇上危险。”
如今嘉元帝年纪渐渐大, 行事愈发没有章法起来。
只好先令阿祯委屈一些, 待一切落定, 便可自在许多。
简祯见他答应,顿时笑得眉眼弯弯, 立下保证道:“此事过后,我一定谨慎行事,劳烦侯爷啦。”
卫枢身为人臣, 确是不能总把精力放在这上头。
“那侯爷先查着,若是有了些消息,我便入宫告知娘娘。”
“此事早早落定,也好心安。”
卫宛凝神听着她的话,终于忍不住出言跟上:“母亲,你此去宫中,可否带着我?”
“啊……这……”
“宛儿,这次关系到不少是非,娘亲下次再带你去可好?”
小姑娘犹疑地咬了咬唇,声音不大,却透着坚定:“齐王殿下得到这样的好消息,却不得见回春先生,心里头定是着急,女儿想去劝劝他。”
“你也是一片真心。”简祯显然经不得孩子恳求,小心翼翼地用手戳了戳丈夫。
卫枢无奈地揪回衣摆,点了点头,算是纵了她们。
这差事虽不好办,但卫侯爷毕竟掌管兵马司近二载,早把整个衙门上下整顿得犹如铁桶一般。
他肯花功夫,底下更是没有不尽心的,不过三五日,便递上来了消息。
杜弑握着一张画像,匆匆来叫主子相认:“爷,这是衙门里头的兄弟递上来的消息。”
“他家表姨兄弟在万家当差,当日正正巧上值,瞧见一辆乌篷马车走水路进了万府。”
“与看守城门的弟兄两下一合计,刚巧对得上。您看!”
他撑开手中的人像画,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跃然纸上:“这是据他描述,画出的人像。”
卫枢细细打量了一番,开口询问:“那他可知道,这人进万府是什么时日?”
“约莫是上月中,十月十七日。”
十七日……
淑贵妃求医心切,知道回春居士的消息,必定早早通知万府献上。
如此算来,这人进宫也错不了几日。穆皇后就此查探一番,也许会有发现?
得了消息之后,简祯顾不得耽搁,当日便带着大女儿入了宫。
一进未央宫门,便被穆皇后急切地拉住了手:“阿祯,眼下淑贵妃又骄横起来,你怎么不同我说一声,便忽然进了宫?”
“娘娘,忱儿回家同我说了回春居士一事。我托侯爷寻得了些消息,便想着亲自来一趟,也好看看你与七殿下。”简祯关切地反握住她的手,与穆皇后齐齐进了屋子。
这主殿的炭盆点得也不旺,照旧有些湿冷,她在心中暗暗记下,打算回头给穆皇后采买些银丝炭捎进宫来。
贺归年一抬眼,便看见卫宛穿了一身素色兰草窄袄,带着副缠丝璎珞圈,挽着双螺髻,俏生生地跟在简姨身后,对他微微点头致意。
蓝衣少年一下子便红了脸,借着端暖身红枣茶的功夫,悄悄走进了母女二人。
简祯可记得自家闺女说过的话,她是专程前来宽慰鼓励七皇子的,当下大手一挥,痛快地要两个小的自去玩耍,她好跟穆皇后讲明线索。
看着眼前这个傻乎乎的贺归年,卫宛深深感到自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可不是来寻这个小傻子玩的。
事到如今也没了后悔药可以给她,只好认命地跟着贺归年出了殿门。
不过就此放弃,显然不是前皇后娘娘的性格。
小姑娘伸手拍了拍贺归年的肩,在对方惊异的眼神中,示意他噤声。
仗着贺归年不爱告状,无情地抛下了这人,自个儿跑到后殿去了。
小尾巴贺归年乖巧地跟上她,二人齐齐猫在后殿的屏风之后,偷听里头的动静。
耽误这一会儿功夫,立头的简祯显然阐述明白了前因后果,只剩下穆皇后细细思量的声音。
“近些日子的宫中出入,本宫一直都有所留意。如今你提供了具体时间,倒是好办多了。”
“施嬷嬷,你去查探一番十月十七日前后的宫中出入,速速把可疑地地方报过来。”
……
直到屏风之后的二人险些没把腿给蹲麻之时,施嬷嬷终于捧着册子回了宫。
“回禀娘娘,回禀夫人,淑贵妃宫中一日之间出入无数,只是这几日,她倒是借着散心的名义,去了一回颇为偏远的湖心亭。”
湖心亭……
是了!
卫宛眼前一亮。
湖心亭那地界靠近冷宫,有一排荒废的痦房,平时少有人去。
看来,回春居士,八成在此了。
湖心亭布局颇大,她们想要找到怕也需要一阵子。
卫宛缓缓摩挲着手中的杏色丝绦,利落地起身行动。
找当值宫女要了风筝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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