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司马韫与御马监典簿太监过从甚密,此番悍然发难,或欲罗织罪名,动摇伯父于御马监之根基,助其党羽谋夺提督之位,其心可诛!
侄深知京师水深,伯父处漩涡之中,步履维艰。然此事关乎家门存续、灵脉根基,侄不敢隐瞒,唯有据实以报。
伏乞伯父审时度势,酌情斡旋,早做筹谋。侄在青州,必当谨守基业,随机应变,以纾伯父远虑。
临书仓促,不尽所言,伏惟珍摄。
侄天谨上!
他又取出一枚珍贵的机关信筒,在机关内打入一道纯阳元力,一旦这信筒被人以非正常的形式打开,或是三次开启错误,筒中密信便可自毁。
与此同时,泰天府衙后堂。
知府孙茂面色灰败,听着面前一位身着青袍、气息沉凝的武修回报。
此人姓赵名乾,是孙茂的辅御师,修为五品,是他最亲信的臂膀。
当孙茂听到官军死伤近千人时,就觉眼前一黑,几乎当场昏厥,勉强扶住桌案才稳住身形。
待闻及罗文渊重伤被擒,生死不明,他更是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仿佛已看到自己仕途尽毁,甚至性命不保的凄惨下场。
孙茂嘴唇微颤,定定看着他的这个辅御师:“此事~果真?确定无疑?”
那赵乾一声苦笑:“是我亲眼所见,岂敢欺瞒主上?且镇军死伤数百,想必不久后,镇军那边就会上报。”
孙茂连牙齿都开始打颤,他瘫坐在椅上,喃喃自语,“他怎么就敢——他怎么就能这么狠?那小混账,他哪来这么大的胆子?那可是朝廷兵马啊!他就不怕朝廷问罪?罗文渊也是,好好的非要去招惹沈家,我当初就不该纵容他拿印——”
他心中充满了悔恨,早知沈天能无法无天、行事狠绝到这个地步,他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默许罗文渊动用那方官印,哪怕得罪司马家,也比如今这局面要好上万倍。
他越想越怕,随后猛地站起身,在案前铺开宣纸,颤抖着书写呈文。
“——泰天府同知罗文渊,今日私盗府衙官印,伪造稽查公文,擅自调遣东厂缇骑与青州镇军,围攻北司靖魔府镇抚沈天宅邸,此举皆为罗文渊个人所为,与本职无涉。本职察觉后,已无力约束——“
写罢两封一模一样的呈文,孙茂想了想,从旁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个木盒,从中拿出四十万两银票,分别夹在两份呈文里面。
孙茂随后感觉不够用,又拿了四十万两放进去,这才将之交给赵乾:“用最快的速度,分别呈递青州布政使司和青州按察使司!务必亲手交到二位大人案前,告诉他们沈堡战况,拜托转圜!尤其按察使那边,请左大人务必拉我一把。”
赵乾领命匆匆离走后,孙茂整个人又瘫在了太师椅上,冷汗浸湿了后背官袍。
这八十万两已是他这一年知府的所有收入了,希望能挽回他的官途。
不过仅凭这两封呈文,恐怕还不足以完全脱身,还得寻一良策——
就在孙茂心乱如麻,思索应对之法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下人匆匆至堂前禀报:“老爷,崔御史已返回钦差行辕,此刻——此刻已到了府衙中堂,说让您即刻过去,解释今日城外大军调动及交战之事!”
孙茂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脸色更加灰败。
一个时辰后,钦差行辕临时设于府衙的大堂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右佥都御史崔天常端坐主位,面沉如水,不怒自威。
北镇抚司千户王奎按刀坐于其侧,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堂下众人。
青州镇守太监魏无咎称病未至,但派了一名掌班太监旁听。
旁边两侧,则坐着泰天府四大名门望族燕、白、陈、林的家主。
他们是泰天府仕林领袖,故此也被崔御史请来旁听见证。
在他们的下方,还有谢映秋,齐岳,孙茂,还有今日参战的众多千户。
那三位鹰扬卫千户,都对着齐岳这个鹰扬卫叛徒怒目而视。
齐岳却分毫不让,瞪大了眼睛与三人针锋相对。
他这半年来在鹰扬卫受了无数的腌臜气,如今得知恩主已能与东厂厂公分庭抗礼,自己也即将调任升职,哪里还在意这些昔日的上司?
地上还躺着一个罗文渊,依旧昏迷不醒。
而此时在堂上,司马韫率正指着沈天怒吼:“你私蓄重兵,藏匿甲弩,对抗王师,杀伤官兵近千,更扣押朝廷五品命官罗文渊!此等行径,与谋逆何异?!崔御史,王大人,此等狂徒,若不严惩,国法何在?!”
“老匹夫你颠倒黑白。”沈天穿着一身玄色镇抚官袍,端坐在对面椅上,面色沉冷:“罗文渊即无按察使文书,也无北镇抚司公文,更无天子令,无权稽查我北司靖魔府驻地,尔等不听劝阻,悍然驱兵攻堡,我沈家上下为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
至于私兵甲弩之说,更是无稽之谈,我沈家部曲兵额、军械来源,皆有案可查,合法合规,还有什么司马鉴,你们有何凭据说是我所为?老匹夫你张口便是污蔑!倒是你司马家,不但以违规公文私调朝廷军马,更不远千里遣私兵参与围攻,意欲何为?莫非这泰天府,已是你司马家说了算?”
“你——你强词夺理!”司马韫气结,“你强词夺理!罗同知乃朝廷命官,即便公文有瑕,你也无权扣押!更无权杀伤官军!”
“命官便可无凭无据,私自调兵攻我北镇抚司驻地?”沈天目光依旧冷冽,字字如刀,“莫非以为凭着家中有人位居高位,便可在这青州之地指鹿为马,为所欲为?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之际,燕、白、陈、林四家家主的目光,正在沈天和司马韫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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