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将至冰点,众人都偷偷瞄着裴川,只见他背身而立,看不见脸上的表情,向来气势如虹的背影显得有些泄气。
这丫头,还以为那晚同她说的话起作用了呢!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林秋寒暗暗吐了口气,转而故作轻松地向着邢鸣道:“怎么样?那老虎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邢鸣会意,“噢、噢”了两声,同大家讲起老虎涧救人的情景,“说白了那地方就是悬崖底,到处都是毒虫,据说还蛰伏着不少野兽,多亏了崔大夫给的药粉,那些毒虫才不敢靠近。”最后他说道。
“你们去救人的时候,没有遇到阻挠?”裴川转身问,他向来沉稳内敛,方才的小小失落很快便被他消解掉,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没有。”邢鸣有些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我们先那两个汉子赶到崖底,直到救了那丫头都没有遇到可疑之人。”
闻言,裴川便默不作声,敛眉陷入沉思。
“怎么,你怀疑林子里袭击我们的那伙人是大祭司的手下?”还是林秋寒懂他。
他微微点头,“你也见了,那大祭司动力深厚,我想不出在这里,还有谁会养这么些训练有素的杀手。”
“唉——”林秋寒长叹,“别想了,等那丫头醒了,说不定能问点什么出来。小六、大刘,快弄点吃的去,饿死了都!”他哭丧着脸,想想自出了南临府还没吃过一顿像样的饭菜,虽然他向来不娇气,但几个大男人整出来的东西真是……一言难尽……
崔琰守着台上的小火炉,先开始还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手中小小的蒲扇,可慢慢地便住了手,眼睛盯着炉火出了神。
她不明白方才她为什么会对他是那个态度。明明她觉得已经将自己的心看得很清楚,就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而已,可是她却抑制不住地生气了。那么她又是在气什么呢?气他竟是南临世子?还是气他直到她死去都没有出现?
这个看起来清冷难近的姑娘心里乱作一团,那些前尘往事再次一同涌进脑海,将她淹没,连透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忽地,砂锅内积蓄的热气将锅盖顶得“咯咯”响,她一个回神,颇为慌乱地掀起盖子,接着定了定心神,将汤药倒出给那姑娘送去。
至傍晚,被救回的姑娘便下了床,感恩戴德地对众人道谢。众人相询,她甚是悲切地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她叫桑玉,正如大祭司所言,自幼爹娘早亡,后被一对好心的老两口收养,不想收养她不久便也相继离世,她便被世人冠上了“灾星”的名头,无人敢亲近。在各个寨子里游荡了许久,才最终被一个巫女收留。上个月,巫女病逝,她的身世又重新被人提起,恰巧大祭司经过占卜,说五神警示近日南夷将遇大难,便将她抓了去祭神。
“五神?就是祭台上五个大柱子?都是些什么神?”林秋寒问。
“噢,就是土地神、雨神、火神、猎神还有月神。我们这里家家户户信五神。”桑玉回道。
也许是自小生活颠沛流离的缘故,她身量较小且瘦得厉害,虽然已经十五岁了,但看起来就像个未发育的小女孩,只有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还透着女孩家的清灵。
“你方才说最后收留你的是个巫女,那你们这里到底是信那大祭司还是巫师?”裴川盯着她道,眼中透着审视的味道。
桑玉只敢快快地同他对视一下,这一群人里,她最怕的就是这个人了,“当然是大祭司!”她眼中闪过一丝惧怕,随后便是无法掩饰的恨,“大家都相信巫师会制蛊,会害人,所以将巫师驱赶到很远的地方独自居住,但是最坏的就是他们自己,一边恨巫师,一边还找巫师求蛊。哼!我就见过寨子里许多人来找英婆求蛊去害人。”
大家心里明白,英婆大概就是收留她的那个巫女。
“那你一定知道这些巫师都是哪些人了?他们住在哪里你也知道?”邢鸣问。
“自然,”桑玉不假思索地道,刚出口便提防地看着众人,黑眼珠骨碌碌地转个不停,“但是你们……”
“放心!姑娘,”林秋寒笑着拍了拍手掌,“我们是收药的,毒药不分家,自然对这些蛊啊毒啊的感兴趣,说不定能找到些外面没有的药方子。”无意间他的目光落在崔琰身上,心内一动,便又笑了,“还有啊,这位崔大夫此番来南夷还有个目的,就是想找个巫师求个情人蛊。”
他的一派胡言显然惹恼了崔琰,只是眼下她不好发作,冷着脸不做声。
“情人蛊?”桑玉看向她。
他对她的不满似浑然不觉,依旧故我地向着桑玉道:“早就听闻南夷的情人蛊能让人一生只爱一个人,至死不渝,我们也想见识见识哪。”
“琰姐姐……想求情人蛊?”桑玉尤似不信,疑惑地转向崔琰问道。
崔琰冷冷地看向林秋寒,本不欲同他演这场戏,但架不住他使尽了眼色,又暗暗地双手作揖,心中又忽地想起了那个她接生的女孩儿,便颇为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琰姐姐是有情郎了?”桑玉接着问。
崔琰霎时红了脸,对着桑玉一脸天真,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听林秋寒抢先道:“喏,就是这位!”他潇洒地甩着手,指向裴川,“忘了告诉你,她是他未过门的妻子。”
再一次听到这样的说辞,隐在人群中的白苏默默将头扭向别处,放在膝上的手被握得指节发白。
“噢——”桑玉恍然大悟,“可是像琰姐姐这样漂亮、医术好又心地好的女子,喜欢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对她变心呢?”她由衷地感慨。
“人心总是难测的。”崔琰若有所思地道。
裴川抬眼看向她,心中一阵刺痛,他再次认清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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