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鬼首车的行驶，雾气升腾，将周围的景象蒙蔽。
季然看着自己的因果道，经验值跌落了8%。也就是说，随着那些鬼物的重现，斩杀获得的东西，也会消失。
包括那火鬼，此刻也快速的消瘦，在它“吱吱吱”的叫声里，化为了一头一米五的小鬼。
季然抬手拈决，那火鬼一声低吼，在不情愿的眼神中，开始消融，化为了一滴表面流淌着金色火焰纹的血珠，落入了季然的手心，渗透到了他的拇指指尖。
当五个指尖都有一滴鬼血，那便是六鬼符箓大成，可以召唤五行鬼王。
嗡~
鬼首车再度出现在阴司中时，双花红棍也触碰了因果图录，看到了那画面。
“这是？”
对紫雨不够理解的双花红棍，并未能立刻发现问题。
“记忆。”
季然指了指图册，道：“地面上的鬼物，其实是地下的亡灵不愿意面对的记忆。它们被倒映在了阳间，被紫雨化为了实体。”
双花红棍沉吟片刻，道：“所以，他们杀不死，是因为他们的本体还在阴间。”
“那要不要等下直接杀了那两个大和尚？”
“如果阴间的是本体，直接杀了，记忆不就消失了吗？”
“难说。”
季然翻过书页，看着那狰狞的龙角鬼王，突然感觉到了一丝棘手。解决这个鬼王，要比自己想象的更难！
之前他只在思考如何救人，如何带着百姓北上，但并没有在意两个图鉴。
两头妖魔哪怕是再强，在这个二阶世界上限便是6级巅峰。
虽然自己现在的实力被天地龙门压制，但凭自己的神通武器，季然有把握斩杀。
可现在，问题变了。
杀掉阴间的亡魂，就可以让那记忆消散吗？这里面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龙角鬼王，这种东西一眼就可以看出是紫雨的产物。
它的本体是谁？
“先不要动手，看看再说。”
“好。”
此刻。
狐夭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安静的闭嘴。李含章还在消化体内的剑意。
双花红棍却是察觉到了季然的谨慎，明白这个任务，对季然的重要程度，可能比自己想象的要高。
鬼首车停下，四人下车。
两名大和尚，一高一瘦，依然站在那氤氲着纸灰的佛城前。不过这一次，两个和尚并没有开口，只是露着笑脸，静静看着季然等人。
刷拉！
双花红棍手掌一翻，一根短棍落在了他的手中，一端呈现出一个锥形，另一端则是耷拉下一段锁链。
嗡！
双花红棍的右手，骤然膨胀成了蜃鬼鳞兽的巨大前臂，恐怖的力量让他轻微的抬手，都在身边掀起旋风！
嗖！
那短棍瞬间被他甩出，恐怖的力量撕开了空气，在周围翻腾着刺耳的尖啸！
无尽的纸灰被撕碎，空气中的雾色好似被生生洞穿，融出了一道透明的轨迹！
轰！！
恐怖的力量落在了两名僧人身前，一根小小的短棍，却好似一道惊雷般，轰然炸开冥土！
只瞧着地面隆起一道凸起，旋即四分五裂，蛛网般的冲击四散爆裂，掀起了漫天陈旧的纸灰！
恐怖的冲击袭来，季然抬手一斩，以手为刀，斩出了一记风切，将面前的冲击荡开。
只是，那冲击声势浩大，却威力轻柔。季然抬手一拈，发现那竟是一层细密的纸灰。阴司广袤的大地，是无数岁月里，阳间焚烧祭拜所落下来的纸灰凝结。
当尘埃落地，两名大和尚颤巍巍的从纸灰中站起身，他们身形狼狈却并没有受伤。一则是双花红棍本就是打算威慑，甩出的落点距离两人有段距离。二则是冲击掀起的大地尽是纸灰，没有什么杀伤力。
“施主，您当收敛嗔怒，静心平气。”
瘦高僧人双手合十，不恼不怒。
季然缓缓走向两人，开口问道：“阳间的事情，你们知道吗？”
“自然知晓。”
那大头和尚合十道：“一旦出了佛国，便会想起前世今生。但我等在上师的教诲下，已能恪守本心。”
“现在的我，是过去佛。”
“那未来的你呢？”
季然盯着那大和尚的眼睛，冷声道：“他，在阳间化身恶鬼，你这过去佛，又当如何？”
“施主不清楚，我等在这里，便是镇压恶鬼。”
“呵。”
旁边一直旁听的狐夭大抵明白了一些，冷笑道：“之前在淮水便听人说，那南国二十八古刹，一个个都修的邪法血祭，走的是阴毒魔道。”
“只是不晓得为何道门不去收拾。”
“如今听你说道，你自个放出的恶鬼，在自己嘴里却成了镇压？”
那瘦高和尚温和拱手，脸上始终带着笑容，道：“我两人，算是有些慧根。可以在知晓未来后，恪守本心，知错而改。”
“半年前，这里还有几个人，却都因为记起了未来，控制不住，变成了未来的自己。”
“那杀了你，那阳间的恶鬼，也就是未来的你，是不是就可以永久消失？”
双花红棍听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断棍，打量着那和尚。
“是。”
只是没想到，那大头和尚竟毫不避讳，直接给出了答案。
“但紫雨降临的一年来，只有我两人可以带着记忆，做过去的自己。”
“其余的人，只要出了佛国，恢复了记忆，就会成为过去的自己。甚至会对佛国产生恐惧，逃入阴司不敢再入。”
“他们觉得，佛国偷走了他们的灵魂，让他们变成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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