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他所有的伪装。
他靠在床头,整个人看上去依旧枯瘦,但那股萦绕在眉宇间的死气,却悄然散去了不少。
“你说的没错。”
“我的确是在装病。”
秦琼的声音多了一丝中气。
“为何?”
程处辉追问道。
“功高震主。”
秦琼缓缓吐出四个字,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当年随陛下征战天下,我等武将,是陛下的刀,是陛下的盾。”
“那时候,陛下需要我们为他披荆斩棘,荡平四海,自然是恩宠有加,信任不疑。”
“可如今,天下太平了。”
“这把刀,若是还那么锋利,就会让握着它的人,感到不安了。”
他的目光望向窗外,眼神变得悠远而复杂。
“君心难测啊。”
“想我大唐开国,多少功臣猛将,凌烟阁上二十四人,如今又有几人能得善终?”
“我秦琼不是怕死,沙场之上,生死早已看淡。”
“我怕的是,我这一世的功勋,最终会成为家族的催命符。”
“我怕我死后,怀道他们,会因为我这个‘翼国公’的身份,而被卷入无休无止的朝堂纷争。”
“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所以,我只能病。”
“我病了,就远离了朝堂,远离了陛下的视线。”
“我成了一个无用的废人,陛下自然就不会再对我心存忌惮。”
“这叫,急流勇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