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用枯枝在昨日赵宫女挖掘过的、尚未被新雪完全覆盖的痕迹旁,慢吞吞地划拉着。划了几下,她忽然停住,用树枝戳了戳那片冻土,歪着头,含糊道:“硬……挖不动……”
赵宫女倒水的手一僵,猛地转头看向她,眼神锐利如钩。
谢阿蛮像是被她的眼神吓到,瑟缩了一下,扔掉树枝,双手抱头,嘴里念叨:“痛……嬷嬷挖……手流血……”
赵宫女瞳孔骤缩。阿蛮看见了!她看见自己昨晚挖土了!她还说“嬷嬷挖”……是丁,在阿蛮简单的认知里,自己或许也和吴嬷嬷一样,是“嬷嬷”。她看见自己手流血了……
一股寒意混合着奇异的燥热涌上赵宫女心头。秘密被窥破的惊恐,与一种“或许这痴儿真的能成为同盟”的侥幸,交织冲撞。她放下水盆,快步走到谢阿蛮身边,蹲下,压低声音,语气急促:“阿蛮,你昨晚……看见我了?”
谢阿蛮抬起头,眼神茫然,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着那片冻土:“嬷嬷……挖……找亮亮?”
赵宫女心头狂跳。阿蛮不仅看见了,还认为自己在找“亮亮”!她是在试图理解自己的行为!
“对……对,嬷嬷在找东西。”赵宫女顺着她的话,声音发紧,带着诱哄,“阿蛮,你告诉嬷嬷,除了墙缝里那个‘亮亮’,你还知道哪里有‘亮亮’吗?大的,完整的?或者……李主子屋里,有没有?”
谢阿蛮皱起眉头,似乎在努力思考,然后她伸出手,指向李美人的房门,又指了指房门下方门槛与地面的缝隙,含糊道:“屋里……黑……有盒子……锁着……她抱着……睡觉……”
屋里黑,有盒子,锁着,李美人抱着睡觉!
赵宫女呼吸一窒。盒子!锁着!李美人贴身藏着!
难道……那“东西”真的被李美人转移到了屋里,甚至就藏在身边?所以吴嬷嬷在墙缝里找不到,严姑姑来送药也是敲打,李美人闭门不出是在死守?
这个推测让赵宫女既绝望又生出一丝诡异的兴奋。绝望的是,东西在李美人手里,自己更难接触到;兴奋的是,自己似乎终于摸到了一点真相的边缘,而且,阿蛮这个“内应”,比想象中更有用!
“阿蛮,你……”赵宫女还想再问,院门外却传来了脚步声。
两人同时一惊。赵宫女迅速起身,装作无事发生。谢阿蛮也重新捡起枯枝,对着地面乱划。
进来的是吴嬷嬷。她今日的气色比上次更差,走路都有些打晃,但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阴沉沉地扫过院子。看到赵宫女和谢阿蛮都在井台边,她脚步顿了顿,径直走过来。
赵宫女紧张得手心冒汗,垂下头,不敢看她。
吴嬷嬷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赵宫女脸上,嘶声道:“严姑姑来过了?”
“是、是……”赵宫女声音发颤。
“说了什么?”
“说……说是贵妃娘娘赏赐药材,抚慰李主子……”
“药材呢?”
赵宫女下意识地看向自己小屋的方向。
吴嬷嬷顺着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冷哼一声:“收好了。那是贵妃娘娘的恩典。”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厉,“李主子呢?还是不开门?”
“是……一直没开。”
吴嬷嬷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更加阴鸷。她没再问赵宫女,而是转向谢阿蛮,弯下腰,那张泛着青灰的脸凑近,浓烈的苦檀味混合着口臭几乎喷在谢阿蛮脸上:“小傻子,你呢?这几天,看见李主子出来没有?或者,听见她屋里有什么动静?”
谢阿蛮吓得往后一缩,手里的枯枝掉在地上,眼神惊恐,拼命摇头,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啊……啊……”声,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吴嬷嬷嫌恶地直起身,啐了一口:“没用的东西!”她又看向赵宫女,压低声音,语带威胁:“你给我盯紧了!她那屋里,还有这院子,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还有……”她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那堵旧墙,“留心着点,看看有没有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若是发现了,藏着掖着……”她没说完,只是阴冷地笑了笑,那笑容让赵宫女如坠冰窟。
吴嬷嬷又站了一会儿,像是在权衡什么,最终什么也没做,拖着虚浮的脚步走了。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赵宫女才双腿一软,靠在井台上,大口喘气,冷汗已经浸湿了内衫。吴嬷嬷的威胁,严姑姑的“赏赐”,李美人的秘密,阿蛮的“知情”……像无数绳索,勒得她快要窒息。
她看向依旧呆呆坐在地上的谢阿蛮,眼中最后一点犹豫,被疯狂的求生欲烧成了灰烬。
不能再等了。必须做点什么。吴嬷嬷已经起了疑心,长春宫在步步紧逼。李美人守着的那个盒子,或许是钥匙,或许是催命符。而阿蛮……是唯一可能接触到那个盒子的人。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计划,在她心中成型。
傍晚,赵宫女将谢阿蛮拉到自己那间狭小拥挤的耳房里。屋里只点着一小截劣质蜡烛头,光线昏暗,气味浑浊。赵宫女关上门,插好门闩,转身面对谢阿蛮,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郑重,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狰狞。
“阿蛮,”她抓住谢阿蛮瘦削的肩膀,力气大得让谢阿蛮微微蹙眉,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你听嬷嬷说。吴嬷嬷是坏人,长春宫的人也是坏人,她们都想害死李主子,也想害死我们。”
谢阿蛮茫然地看着她,似懂非懂。
“李主子屋里,有个盒子,锁着的,很重要的盒子。”赵宫女盯着她的眼睛,语速很快,“那个盒子,能救我们的命!也能要我们的命!吴嬷嬷她们想要,我们不能让她们拿到!但是……但是李主子她……她可能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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