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晴川被引着穿过重重庭院,国公府的富贵简直能迷人眼。
但她目不斜视,心中并无波澜。
踏入花厅,一眼便看到了负手立于窗前的祁晏。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直直射向她。
他手中,正轻轻抛着那块石子。
不得不说,她这个重长孙,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
“洛姑娘?”祁晏开口,声音十分冷冽,“蜀州洛家,半月前刚接回府的嫡长女。七岁就被丢在乡下,自生自灭。”
他显然在短时间内已经查过她的底细,“我很好奇,一个在乡下长了十年的女子,从哪里得知这个图案?”
他一边说,一边暗中观察着她的反应。
洛晴川径直走到旁边的梨花木椅前,从容地坐了下来,自己伸手拎起小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反客为主的举动,让祁晏的眼神又深沉了几分。
“世子既然查过了,那便省了我自我介绍的功夫。”洛晴川抿了口茶,直接切入主题,“我要见你祖父。”
祁晏眸光一厉,手中把玩的石子被他一把捏住,“咔嚓”一声,硬生生碎成了几块!
“洛姑娘,凭一个不知从哪里偷看到的图案,就想威胁我卫国公府?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洛晴川放下茶杯,抬眸看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惧意,反而带着一丝复杂,像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
“威胁?”她轻轻笑了一下,“世子想多了。”
她伸出自己的手,拿起刚才喝过的那个白瓷茶杯。
在祁晏的注视下,五指轻轻合拢。
就那么看似随意地一捏——
“噗!”
一声闷响。
那只茶杯,就在她掌心中,化作了一蓬白色粉末,如同流沙般,从她指缝间滑落,飘散在空中。
祁晏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绝不是一个乡野村姑能拥有的恐怖实力!
洛晴川拍了拍手上沾着的粉末,语气依旧平淡:“年轻人,不要轻易惹我生气。否则,就算你祖父亲自来求情,也未必管用。”
她看着祁晏眼中翻涌的惊疑,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收起你的试探和那些没用的杀气。”她直接点破了他布置在周围的暗卫,“我对卫国公府没有恶意。恰恰相反——”
“我是来救你祖父的。”
花厅内一片死寂。
祁晏死死地盯着她。
这个小姑娘,拿着曾祖母的印记,说要救他病入膏肓的祖父?
荒谬!离谱!
可祖父的病,连太医署都束手无策。说不定,她真有什么神奇的医术,不如让她试一试?
祁晏想到这里,深深看了洛晴川一眼。
“好。”
“我带你去见祖父。”
“但愿你所言非虚。”
祁晏带着洛晴川刚走出花厅,正准备往内院去,就见管家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世子爷!不好了!老国公爷……老国公爷怕是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啊!”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祁晏脸色大变,拔腿就要往凝晖堂跑。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
他只觉得身边一道风掠过,定睛一看,竟是洛晴川!
她的身形快得如同一道残影,瞬间就超过了报信的管家。
而管家在被洛晴川目光扫过的瞬间,下意识就调转方向,追着洛晴川的身影,口里慌乱地指引着:“在凝晖堂!前头右拐!这边!”
祁晏心头巨震,也来不及细想,立刻施展轻功紧随其后。
凝晖堂外已是乱作一团,下人们脚步匆匆。
堂内的气氛,更是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床榻前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有府里的女眷,有旁支的亲戚,几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围在床边,皆摇头叹息。
“世子爷!”有人看到祁晏进来,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祁晏顾不上他们,一个箭步冲到床前。
只见宽大的拔步床上,老国公祁铮静静地躺着,面色灰败,眼眶深陷,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
“陈院判,我祖父他……”祁晏的声音带着颤抖。
太医院院判陈老先生沉重地摇了摇头,低声道:“世子节哀。老国公早年征战,旧伤太多,如今已是油尽灯枯之象。老夫回天乏术了。怕是,就这一两个时辰,最多拖到明日了……”
这话如同最后一道丧钟,敲在每个人心上。顿时,堂内的哭声更响了。
就在这时,洛晴川拨开挡路的人,径直走到了床榻边。
“你做什么?”一个姨娘大声喝道。
祁晏也猛地转过头,眼中布满血丝:“洛晴川!退下!”
然而,洛晴川仿佛没听见。
她的目光紧紧锁在床上那张苍老的脸上,心疼得几乎窒息。
这是她的儿子……
当年,她离开时,还是个会拉着她衣角偷偷抹泪的半大少年,如今却奄奄一息……
洛晴川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了祁铮的手腕上。
“放肆!”祁晏彻底怒了。
祖父弥留之际,岂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如此亵渎?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抓洛晴川的肩膀。
洛晴川头也没回,搭在祁铮腕上的右手不动,依旧在缓缓渡入一丝温养经脉的气息。
她的左手却快如闪电地向后一探,精准地扣住了祁晏抓来的手腕!
祁晏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他的内力如同泥牛入海,瞬间被瓦解。
下一秒,他整条胳膊被一股巧劲猛地向下一压,膝盖不受控制地一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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