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的楼层。镜面墙壁再次映出她慌乱的脸。遇到宋谦,究竟是纯粹的巧合,还是……某种安排?陆宴是否知道?宋谦会不会无意中向别人提起今天遇到了她?
无数疑问在她脑海中盘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次短暂的“自由”,比她想象的更不自由。她像一个行走在透明玻璃甬道里的人,看似能看见外面的世界,看似有活动的空间,实则一举一动都暴露在无形的注视之下,且与外界真正的接触,充满了无法预知的风险。
电梯下行,失重感传来。沈知意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不能慌。至少,她出来了。至少,她听到了那些温暖而有力量的话语。至少,她确认了,外面的世界,还有像宋谦这样,用平常眼光看她、记得她专业价值的人存在。
这微小的“确认”,或许,就是她今天“不虚此行”的全部意义。
王司机的车果然安静地停在C区指定的位置。看到她走来,他下车为她开门,依旧沉默。
回程的路,似乎比去时更快。城市的景象再次被抛在身后,陆宅所在的宁静区域逐渐逼近。沈知意望着窗外,心头那份短暂的、因接触外界而泛起的微澜,正迅速被即将重新没顶的窒息感所取代。
车子驶入陆宅大门时,刚好是中午十二点半。张妈迎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沈小姐回来了。讲座还顺利吗?”
“嗯,还好。”沈知意简短地回答,将手袋递给张妈,“资料我放在里面了。”她指的是在会场门口拿的几份讲座宣传单和专家介绍页。
“好的。午餐已经准备好了,陆先生中午有商务餐,不回来吃。小少爷正等着您呢。”张妈接过手袋,引着她往主宅走。
乐乐果然在餐厅等着,看到妈妈,眼睛一亮,从儿童餐椅上扭过身子:“妈妈!”
“乐乐乖。”沈知意走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在餐桌旁坐下。午餐依旧丰盛,她陪着乐乐,勉强吃了一些,味蕾却像是失灵了,尝不出太多味道。
下午,她陪着乐乐午睡。孩子很快睡着了,小手还抓着她的衣角。沈知意躺在他身边,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华丽繁复的吊灯。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上午的一切:专家的讲座,安全出口那可疑的门缝,宋谦的偶遇……
她拿出陆宴给的那部手机,翻看着。没有任何未接来电或新信息。她点开浏览器,历史记录是空的——她离开前清除过。她尝试登录了几个常用的网站,一切正常。
看起来,风平浪静。
但越是平静,她越是不安。陆宴会如何看待她这次外出?他会询问细节吗?他会知道宋谦的事吗?
傍晚,陆宴回来了。他先去了书房,直到晚餐前才出现在餐厅。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家居服,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情绪。
晚餐时,他问起了讲座:“讲座怎么样?”
沈知意心头一紧,尽量用平铺直叙的语气回答:“挺好的。专家讲了一些高敏感儿童的特质和支持方法,挺有启发的。”
“哦?具体说了些什么?”陆宴端起水杯,看着她。
沈知意简要复述了几个核心观点:接纳特质、提供安全港湾、尊重个体节奏。她小心地剔除了那些可能与陆宴理念明显冲突的措辞。
陆宴听着,不置可否,只是偶尔点点头。等她说完,他才淡淡开口:“理论是理论。具体应用到每个孩子身上,还需要结合实际情况,辩证地看。有些过于理想化的观点,听听就好,不必全盘接受。”
果然。沈知意心中冷笑。他就差直接说“那些都是废话”了。
“资料带回来了?”陆宴又问。
“带了几份宣传页,在张妈那里。”
“嗯。”陆宴没再追问讲座的事,转而问起乐乐下午的情况。
沈知意一一回答了,心中那根绷紧的弦却并未放松。他不追问细节,是觉得无关紧要,还是……已经通过别的渠道知道了?
晚餐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中结束。陆宴似乎没有察觉到任何异常,也没有提起任何关于她外出期间的事情。
然而,就在沈知意准备起身离开餐厅时,陆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对了,今天在会场,有没有遇到什么认识的人?”
沈知意的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他知道了!他果然知道了!
她强迫自己抬起头,迎上陆宴平静无波的目光,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自然:“没有。人很多,没注意。”
陆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不出是相信还是怀疑。他微微颔首:“嗯。这种讲座,鱼龙混杂,遇到不相干的人,不用理会。”
“……知道了。”沈知意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指尖却在桌下微微颤抖。
他知道宋谦!他一定知道了!虽然他没有点破,但这句问话本身就是一种警告和敲打。他在告诉她,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是看似偶然的邂逅。
那安全出口的门缝,果然不是错觉。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她以为的“缝隙”,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陆宴故意留下,用以观察她反应的“窗口”。她就像实验笼子里的小白鼠,每一次小心翼翼的试探,都被记录在案。
玻璃甬道,不仅透明,而且布满了看不见的传感器和摄像头。
深夜,确认乐乐和整座宅子都沉入睡眠后,沈知意再次拿出了那个备用的、不记名的手机。她没有开机,只是将它紧紧握在手里,冰凉的金属外壳硌着掌心。
白天发生的一切,像电影画面般在脑海中回放。陆宴那句轻描淡写的问话,此刻反复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
不能再用常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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