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郎中,在没好之前,是不允许同你家里人一起居住的。”
“啊?”
不仅是余大郎发蒙,连带着家小也是如此。
“肉粥?”
“官爷莫不是在说笑?”
余大郎觉得不真实。
因为开封府尹陈府尹招人干活,都不曾有肉粥,顶多是粥浓稠点。
“这是大官人定下的规矩,要中秋了,自是要赏赐些肉食。”
钟五六解释了一遍:“你跟我来,让你的家眷跟着危主事走。”
“哎。”
余大郎咳嗽了几句,有些担忧的看着家小远去。
钟五六没多说什么,算他走运,第一次来就能喝到肉粥,要是前几日也没这节目。
余大郎被安排在这里看郎中,给他开了几副药,让他煮着吃。
“我没钱。”
“官府给你付过了。”
“啊?”
余大郎拿着药包和木牌在学徒的指引下,走到一旁去煮药。
有什么不懂的问他。
待到煮上药后,钟五六让他带着木牌去领一碗肉粥,再回来继续看火。
余大郎畏手畏脚的跟在人后,闻到空气里的香气,忍不住吞咽口水,又咳嗽了几声。
待到满满的一碗肉粥装在碗里,他当即顾不得烫,小心谨慎的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全神贯注,不敢掉落一滴。
等他到了自己煮药的地方,手指都被烫的通红,可他一点都不在乎。
余大郎拿起勺子轻轻的舀了一口,吹了吹,就塞进嘴里。
尽管烫,可他已经许久都不曾吃到肉味了。
余大郎舍不得一口气全都吃掉,而是转头询问,自己的妻儿老小是否也能获得一碗肉粥。
待到得到肯定回答后,他忍不住流出泪来。
如此好日子,当真是没遇见过。
“敢问是哪位大官人负责赈灾?”
听着余大郎的询问,钟五六哼笑一声:“当然是我们宋大官人。”
不过一想到他不知道谁是宋大官人,钟五六再一次解释:
“便是名动三京,天圣五年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开封县知县宋煊宋大官人。”
“哦。”
余大郎土里刨食的,没听过宋大官人的名号。
名动三京也不清楚,连中三元也不知道啥意思。
但是吃到嘴里的肉粥,以及不要钱治病的药,切切实实发生在他眼前的事是真实的。
今日他所见,就觉得应该给宋大官人立生祠!
要不然上哪里能吃到肉粥啊?
余大郎小心翼翼的把碗舔干净,登时觉得肚子里一股子热乎气,很是满足:
“不知道宋大官人要我们做什么?”
钟五六早就习惯了这种话:
“大官人要你们病好了,去疏通河道的,到时候每日也有工钱,管饭。”
余大郎点点头。
这跟在家乡陈府尹的操作是一样的,只是陈府尹不负责给百姓找郎中看病治病。
“当然了你儿子每日白天被接到国子监去学习千字文,晚上送回来,你媳妇和老娘八成要负责浆洗衣服获取吃食。”
“啥?”
余大郎整个人都头皮发麻:“要送我儿子去国子监学习什么?”
“千字文,就是读书。”
“读书?”
余大郎吃完肉粥后就感觉头上出汗了,他猛的站起身来:
“我儿子也能读书?”
“不仅是你儿子,你女儿要是这么大岁数也可以。”
钟五六示意他不要激动:
“不是读书,是识字,能认识多少字看你儿子的天赋。”
“我滴乖乖呦。”
余大郎的双手开始胡乱挥舞了,就算把他卖了,他也还不起宋大官人的恩情啊!
只要自己儿子不跟自己一样是个睁眼瞎就成。
若是真的有天赋,成了读书相公,将来考中进士。
想都不敢想!
余大郎手舞足蹈了一阵:“我儿子也能读书了。”
“不是读书,是识字。”
钟五六再次重复了一句,因为读书要读那些子曰,他知道的。
千字文是启蒙。
可是一个地里刨食的老农哪懂这里面的道道。
余大郎颇为激动的问道:“我能见见宋大官人吗?”
“你见大官人做甚?”
“我想给他行稽首礼。”
在大宋见官是用不着下跪的。
百姓围观皇帝都能靠前,不会遭受护卫的驱赶。
稽首礼一般都是祭祀、册封时候用的。
钟五六觉得此人,怕不是准备把宋大官人当成祖宗来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