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小心点。”
凌希依旧很配合,也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两人身形一闪,迅速而灵巧地隐没在了树林浓重的阴影里。林木特有的清新气息混杂着泥土的腥味和腐烂叶子的味道,却也很好的将两人隐藏在里面。
有时还会有流浪的小狗突然出没,细碎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被放大,出现面前太突然,于真真被吓到时又不敢发出声响,每当这时凌希第一时间安抚于真真是流浪狗,同时将流浪狗抱住在他们反回客栈之后将流浪狗收好,第二天白天会送到村里养小动物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个夜晚,类似的场景在不断重复中悄然推进。
于真真自己都未曾察觉,她竟能展现出如此惊人的执着和……近乎本能的行动力。她凭借着那份日益精细的手绘地图,以及凌希对本地地形、小径的了如指掌,竟然真的逐步摸清了厂子入口处保安巡逻交接的大致时间规律和人员配置。
她发觉自己竟然有做侦探的能力,带着凌希这个临时的“助手”,潜伏在厂区外围的树林、杂草丛生的土坡,甚至是一处早已无人居住、窗棂破败的废弃民房后。回去后她会在小本子上记录下她观察到的一切可疑细节——保安的数量、换岗时间、车辆进出频率……
同时,这几天于真真也在暗地里仔细观察着凌希的举动。两人在共同的“潜伏”行动中,她言语间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过程中并非一帆风顺,偶有险些被巡防人员发现的情况,但总是在关键时刻,靠着凌希对环境的熟悉和机警的反应化险为夷。正是这种有惊无险的经历,让于真真对凌希的戒心慢慢放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逐渐加深的、带着些许依赖的信任。
但是她仍然坚守着最后一道防线,并不向凌希解释太多她的全盘计划和最终目的,只是让他跟着、看着,用她的话说,“让事实说话”。
“你看,”她会在一个自以为安全的隐蔽角落,指着远处在夜色中只剩下庞大而沉默轮廓的厂区,用气音对凌希说,语气带着一种发现破绽的得意,“它对外说是造纸厂,可你仔细听,从早到晚,你什么时候听到过里面传出大型机器该有的轰鸣声?晚上这么安静,如果真有什么大型生产线在运转,不可能连一点低频的噪音都没有。这太不正常了。”
凌希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张了张嘴,眉头微蹙,似乎想说什么,于真真却立刻竖起食指抵在唇边,示意他绝对噤声,她的目光则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紧紧盯着远处厂门口那点昏黄的灯光和偶尔晃动的人影。
偶尔,在他们的观察中,会出现一个被门口保安恭敬称为“谢厂长”的年轻人。
那男人看上去绝对不超过三十岁,留着几乎是贴着头皮的青皮寸头,穿着一件紧身的黑色弹力T恤,清晰地勾勒出一身线条分明、贲张有力的腱子肉。
比起厂长,更像是一位退役军人,魁梧挺拔,警觉,每次出入时,都会扫视周围的环境。
“你看他那样子,”于真真在本子上“谢厂长”三个字后面狠狠画了个圈,然后凑近凌希,用极低的声音分析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畏惧,“哪家正儿八经的厂长是这副德行?这身肌肉,这眼神,看着就像下一秒就能抄起家伙跟人拼命似的。他在这里,绝对不是为了管理生产。”
凌希看着那个“谢厂长”,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也在认真思考这个明显不合常理的现象,眼神中透露出些许困惑。
然而,最让于真真感到脊背发凉、毛骨悚然的,还是那些总是在深更半夜、夜色最浓、人迹最罕至的时刻。
通常是凌晨两三点,如同幽灵般悄然驶入厂区封闭大门的巴士车。它们熄了大部分车灯,引擎声压抑到最低,悄无声息地滑入那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大门。借着厂区边缘偶尔扫过的探照灯光或月光,于真真多次惊恐地看到,从车上下来的,几乎清一色是步履蹒跚、需要人搀扶、头发花白稀疏的老人!他们穿着各异,但脸上大多带着一种茫然的、逆来顺受的疲惫,被几个穿着统一深色制服的人员沉默而迅速地引导着,步履蹒跚地走入厂区那片更加深邃的黑暗之中,像是被一头蛰伏的巨兽无声地吞噬。
她从未见过这些老人从那个大门出来过。偶尔,也能看到零星的、看着像是误入歧途的年轻人被带进去,但同样是有进无出,如同石沉大海。唯一能算作“出来”的证据,就是看到他们再次坐上那辆色调沉闷的巴士,但那时车上的人一个个都显得异常憔悴,面色是病态的苍白,眼窝深陷,眼神空洞麻木,仿佛不仅被榨干了体力,连魂魄精气都被抽走了一般。
这些零碎的、看似无关却又指向明确的线索,在于真真的脑海里疯狂地拼凑、碰撞、发酵。
电信诈骗?非法拘禁、强迫劳动?似乎都有些相似,却又都不完全吻合。那些数量不明的老人被集中“关押”在这样一个隐秘的厂区,年轻人有进无出、出来时形销骨立如同被榨取过的状态……一个更可怕、更黑暗、更超越她日常认知的猜想,逐渐浮现在她心头,让她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难道……是买卖年轻人的活体器官?或者,是利用这些失去反抗能力、与社会联系淡薄的老人,进行惨无人道的非法药物或手段的人体实验?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如同附骨之疽,让她浑身发冷,不寒而栗。
这天晚上,在结束了一次长时间的、精神高度紧张的潜伏之后,两人悄悄返回客栈。
于真真感觉时机差不多了,她郑重地摊开那个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画满各种符号和箭头联系的宝贝本子,逐条向凌希分析、阐述她的“重大发现”。
她的语气从最初发现疑点时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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