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执意要把仇恨带回现实,那她必须亲自站在那一线,告诉他们:仇人都死了,别自己变成下一个。
希芙沉默了好一会,路易斯也没有说话,只是等着。
最后希芙抬眼看他,表情没什么起伏:“我跟你一起去。”
路易斯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件事对希芙来说,比表面上看上去的复杂得多。
但她还是答应了,这就够了。
…………
三个月前,边卫村西岭外。
边卫村,赤潮骑士调了一整队人去北段支援修商道。
这消息是三天前在驿路上,一名赤潮的商人嘴快说出来的。
那人不知灰带商队的底细,只当他们是贩盐的同行。
第二天早上,科恩下令绕行雪道,走南口,因为他们找到了一个真正可以扎进去的窗口。
这时候的边卫村,正是人心松懈的时候。
部分骑士外调、村内仅留少量骑士与本地官员,巡夜次数从两次变成了一次。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没出过事,所以没人真警惕。
“行动。”就这么一句,他们就出发了。
三人一车,一头老牛。
驮车挂着灰布篷,上面印着“南境自由货商联合”的模糊印记。
科恩坐在车尾,一只手搭在布袋上,另一只手握着那本旧任务手册,愁容不展。
最近商会在北境的整张线像被减掉一样。
科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没人告诉他们出了事,也没人通知他们是否已经暴露。
他们只是边缘线的一组,负责远端的物资接应、初期接触、舆论制造,从来不是中心。
也正因如此,他们没有赤潮领给扫到。
身边的两个属下更是对这些事全然不知。
科恩也没打算告诉他们。
他只知道一件事,任务本身还没终止。
“阶段目标三:接触边卫村蛮人退役军户,植入身份偏离情绪,推动其脱离赤潮秩序。”
这句话他已经读了不下十遍。
科恩低声自语:“没人通知我们结束,那就代表还没结束。”
驮车晃动了一下,车板下的干粮袋撞在一起,发出闷响。
里面有盐饼、干粮、旧蛮图腾、火油包,还有一只小木箱,里面装着几枚魔爆弹。
…………
夜里巡岗回来,萨里克一如既往地把短弩挂回仓房门后,解下腰带,准备把白天发下的那袋干粮塞进角落。
他住在仓哨侧间,一间三人合住的小屋。
此刻另两人还没回来,屋里没点灯,只有炉灰在红石砖炉膛里发着暗红光。
他把袋子丢到墙角,随手拎起水壶,却在余光中注意到,那袋子好像不太一样。
不是军需库常见的麻布袋,也不是赤潮制式的封口。
是一种灰线布袋,用得很久了,边角都磨毛了。
袋口的缝线有些松,缝法……是旧部落那种绕三圈再收针的习俗手艺。
送这个的人,是今天早上他在驿站碰见的商队成员,一个瘦高的男人。
他没有上报,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义务要报。
萨里克坐在仓房的窗边,把干饼掰成一块一块,一口口咬着,嚼得很慢。
第二天,他故意走了绕路的小哨段,绕到了雪坡外边,装作巡哨。
灰布棚下的那人还在,坐在木箱边削着干鱼,抬头时冲他点了点头。
“天气好点了。”那人用蛮语说,语气自然,像真是多年不见的同族老朋友。
“还行。”萨里克只回了两个字,没再靠近。
“赤潮管你们挺严。”那人笑着,“不过……你看起来不像是愿意被他们拴着的。”
萨里克没应声。
他们的接触开始规律起来。
每隔三天,商队便会带一小袋盐饼或干粮,以及其他一些物资,以及说一些闲话。
“你明明是蛮族的血脉,却要去给赤潮巡哨?”
“他们在用你守仓库,但他们不信任你。”
“你觉得你是军户?他们只会把你孩子变成第二个你。”
“我们可以带你出去。”
萨里克没反驳,也没答应。
直到有一天,萨里克绕到仓房后侧时,看见那个人影已经蹲在篱笆边,手里拎着一个长包,像是早就在等。
“今晚带的东西,不是吃的。”那人低声说。
萨里克没有靠近,站在三步外,看着对方把长包慢慢放在雪地上,松开皮带。
布层一层层散开,露出一把长剑的轮廓。
剑身宽厚,双刃,有旧蛮语刻痕,剑柄缠兽筋,尾部挂着一截风干羽骨。
那是部落流传的制式长剑,只在贵族长子成年或出征时发下。
萨里克的瞳孔微缩。
那柄剑上的符文,他认得是他父亲那一代用过的样式。
“在赤潮看不到这种东西了吧。”那人挑眉,手指轻抚剑身的纹路,“。
萨里克没出声,仍盯着那把剑。
“你以为自己是军户?不过是他们的奴仆。”那人语气渐冷,声音一寸寸压低,“你父亲挥剑时,他们还不敢踏进雪原。你现在却在替他们守仓库。”
萨里克的指尖微微收紧。
那人看见这一点,干脆把剑往雪地里一插,剑尖没入半截冰面,“你有胆子拿起来吗?还是你已经习惯了没有剑的日子?”
这句话像是戳进了萨里克胸口。
他盯着剑看了几秒,手掌不自觉地伸了出来,停在半空。
“我们是霜血余脉,是没死净的火种。”那人一字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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