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都快馋疯了。”一名村妇笑着说,“也难怪,去年可没见过这么多锅。”
而此时在远处的斜坡上,费兰正站着静静看着这一切。
作为北境最重要的骑士团的团长,他一生参加过的宴会不计其数。
若是他愿意,仅靠头衔与声望,几乎可以夜夜进出贵族的舞厅。
可这样的场面,他从未见过并让人感到吃惊。
没有华贵的水晶吊灯,也没有那种优雅的乐队。
取而代之的,是咕嘟咕嘟响着的浓汤,是母亲在调味、孩子在跑腿、老人坐在草垫上等着一碗热汤的烟火气。
不是帝都,不是王室庆典,也不是贵族聚宴。
是一场属于人民的庆典。
而且这么大的聚会,这真的是北境一个新开拓的领地办出来的?
夜幕缓缓降临,谷地的温度骤然下沉,秋夜的寒意宛如从远山上扑面而来。
但就在这一刻,一道炽热的火光忽然划破黑暗。
“点火!”随着格林一声简短口令。
三根麦柱火塔被同时点燃,火舌沿着缠绕的麦茎直冲而上,瞬间将整片广场染成了金红色的暖光世界。
火焰翻腾,映照着麦浪旗的纹路熠熠生辉,所布设的鼓风机也在同一刻启动。
“呼”地吐出一股股白雾般的热浪,将冷意尽数驱散。
一时间如晨曦般的暖色光芒笼罩四野,谷地仿佛变成了一座丰收神殿。
紧随其后,鼓声响起:“咚!咚咚!”
几十名赤潮鼓手同时落下鼓槌,节奏渐快,回响在谷地之间。
这证明宴会正式开始了人群开始移动。
老人缓步前行,孩子蹦跳着往前跑,主妇牵着孩子的手。
青年男女三三两两坐在靠后的位置,笑声、期待声、呐喊声,在鼓声中汇聚成一片。
从远村赶来的老农们裹着毯子,衣着朴素,却目光熠熠。
“前十村社队伍,准备入场。”格林一声令下,仪式正式开始。
随着鼓点节奏转换,十个村社的代表列队进场,接受表彰。
每人手中都高高举着一根麦穗雕饰木杖,身披由本村女工缝制的代表披肩,或以青麦为底、或以赤边为饰,粗糙中带着朴素的庄重。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荣誉,”其中一个年近五旬的汉子声音发颤,却大声道,“这是我们村社一锄头一锄头、一滴汗水锄出来的!”
周围爆发出一阵掌声与笑声,村民们的呼喊此起彼伏。
“十三村!十三村!”
“我们四村也不差啊!”
“下年榜首得换我们二十一村啦!”
舞台上村民紧张得说不出话,舞台下却热闹得像是山洪决堤。
就在这一片喧腾中,高台后方,一道熟悉的红黑披风缓缓现身。
骑士立于左右,火焰投下修长的影子。
“是领主大人!”
忽然一身呼喊传开,人群猛地一静。
接着是一声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淹没了所有节奏与火声:
“领主大人!!!”
“路易斯!!!”
“我们的大人来了!!!”
而路易斯登上高台后,只是抬起手,手掌轻轻压了压。
鼓声缓缓停下,谷地沉寂,只余火焰跳动的声响。
“……诸位。”路易斯声音不大,却使用魔法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谷地,“从上一个秋天,到现在,已整整一年。
“这一年里,我们清扫过荒地,挖过灌渠,种过菜、养过牛,也一起收麦子。
有人在夜晚挑灯种苗,有人在风雪中扛肥下田,有人在灌田时滑入水渠……
我没能一个个记住名字,但你们的努力都提现在了地里。”
路易斯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那一双双望着他、或激动或紧张的眼睛。
“我很荣幸,能为你们宣布,今年的总收成……”
他举起手中那份手抄纸页,高声道:“二十万七千吨。比起去年的收成整整翻了一倍。”
“哗!!!”
掌声与尖叫几乎瞬间炸开,无数人仰头振臂,有人笑着落泪,有人抱着孩子哭出声。
这是他们一年的汗水,是他们最直接、最实际的荣耀。
但路易斯的声音却仍稳稳压住了全场:“今年的奖赏,将按《耕作榜》与春耕绩效分配。
表现突出的村社,将获得工具补给、税收减免、优秀户优先晋升入管理序列。
耕王将获授优质私田,劳模之子可获教育豁免权、征役豁免权。”
他平视台下,最后那句话最为炙热:“你们每一个人,每一滴汗水,赤潮都不会忘,整个北境都不会忘。”
那一刻整个谷地安静了半秒钟,随即是更为狂热到极致的呐喊:
“领主大人!!!”
“路易斯万岁!!!”
“赤潮!!赤潮!!赤潮!!!”
火光照亮的每一张脸,或在笑,或在哭,但所有人都在仰望着那个站在高台上的人。
不是因为路易斯有多强,而是因为他们知道他会一直如太阳一般,悬挂在领地上空。
欢呼过后,夜色彻底降临,火塔的光芒却越烧越旺。
广场南侧的汤棚区,早已排起了蜿蜒曲折的人龙。
每一口大锅都在炖着不同口味的热汤:青麦牛肉汤、盐羊蘑菇锅、奶炖杂蔬煲……
香气穿梭在空气中,不断勾动着每一个人的肚子。
“往这边排!孩子的可以插队,老爷子过来这边!”
“再添一勺!今儿不省着,管够!”
村民们手持木碗陶盏,笑着、喊着,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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