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相继陷落。
火光在夜色与暴雪间翻腾,映照着被烧断的梁木与倒塌的石屋。
在雪地上,翻滚着被烧焦的麦子,它们原本被储存在粮仓里,如今却伴随着呛人的焦味,被风卷向天际。
干肉与腌鱼在烈焰中爆裂,油脂顺着仓门的台阶淌下,混着雪水形成一条腥臭的褐色小溪。
御寒的毛毯、皮靴与厚袍被蛮族拖出屋外,有的直接扔进火堆,有的被踩进泥雪,再用带刺的靴底碾碎。
他们并非为了掠夺,而是为了抹去一切可以让人活下去的条件。
退路?不存在。
谷口早已被布下陷阱,那是一堵由活根与黑色藤蔓织成的障壁,粗如石柱的根系交错盘绕。
一名试图冲出去的骑士刚劈开几缕藤条,就被反卷的枝蔓缠住双腿,瞬间拖回雪地。
他的尖叫在雪雾中急促回荡,随后被藤条勒断喉骨的脆响吞没。
原本两千兵力,如今只剩下一半。
工程师、炼金师、修筑工匠……这些珍贵的技术人员几乎全灭。
曾经的木石工事、御寒庇护所和整齐的街道,如今全化作焦土。
阿斯塔积攒一年多的治理成果,被这场风雪与火焰彻底抹去
连一片干净的雪地都找不到,地上要么是血,要么是灰,要么是被踩烂的尸体。
议事厅的木梁被烈焰烤得发出低沉的炸裂声,屋顶随时可能塌下。
阿斯塔握着沾满血与雪的剑,周围的二十九位近卫骑士紧紧护在他四周。
门口传来沉重的脚步与藤蔓的窸窣声,数倍于他们的蛮族战士正逼近,空气中弥漫着烧焦木材与血肉混合的气味。
下一瞬,厚重的木门被猛然撞碎。
风雪灌入,随之涌入的,是一支近百人的银龙骑士。
他们披着半冻的甲胄,肩上、手臂上缠满战损与伤痕,长矛在雪雾与火光中闪出凌厉的寒光。
“掩护殿下!”有人嘶吼着。
长矛与刀刃同时刺出,第一排蛮族战士被硬生生钉在燃烧的梁木上。
战场的狭窄使得每一次挥击都伴随着碎木的飞溅,藤蔓在地上扭动,被火油点燃时发出尖锐的劈啪声。
阿斯塔在近卫的护送下冲出废墟,烈焰在背后炸裂,照亮了雪雾中的巨人轮廓。
那庞然的身影挥动骨制巨锤,砸翻三名掩护的骑士,他们的甲片与鲜血一同溅到雪地上,很快被埋没。
救援队在蛮族与寄生藤的夹击下不断有人倒下。
原本百余人的骑士团,到突围成功时只剩下五十余人,盔甲上全是裂口与凝冰。
阿斯塔回望,那是他一手建立的霜河谷领地,如今只剩下火焰、浓烟与被风卷起的焦灰。
而手上的军力,也不剩下三分之一。
当他带着残余的护卫踏进新霜戟城的城门时,只剩下从废墟中爬出的劫后余生。
…………
霜戟城的战时会议厅里,厚重的门窗都被封死,只留一盏盏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微光,映照在每一张疲惫而紧绷的面孔上。
一封封战报由疾风鸟带来,落在长桌上,被执事匆匆拆开、宣读。
而几乎每一份,都是坏消息……
“西北防线于黎明时分遭蛮族突袭,敌军突破冬堡岭南侧缺口,守军损失七成,希尔伯爵战死。
第三军团余部向南撤退至石锤河以南,敌军未追击,疑有更大调动。
东北方向,四座城失去联系,派去的骑士未能归返,疑全城覆灭……”
读到最后,厅中一片压抑的沉默,只能听见风雪拍打城墙的低鸣。
就在会议愈发沉默时,埃德蒙公爵示意执事传达另一封信,那是路易斯寄来的。
当信件展开,浓烈的墨香在油灯下微微蒸腾,情报官缓缓朗读:
“……赤潮领骑士,损失四分之一……歼灭蛮族骑士五千。”
刹那间,整个会议厅像被冻住了一样。
所有人先是怔住,随即纷纷抬起头,目光从信纸移向公爵,又彼此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
在过去的数日里,他们得到的全是溃败与沦陷的消息。
防线崩溃、城镇陷落、骑士团覆灭。
几乎每一封战报都是北境逐寸流血的证明。
而现在,突然有人在这种绝望局势下,击溃了整整五千名蛮族骑士。
“……怎么可能?”一位灰发的老将低声喃喃,仿佛怕自己说出口会惊醒一场美梦。
“那可是五千!”一名伯爵几乎不敢呼吸,“而且是赤潮领,卡尔文子爵的兵力规模……”
他没再说下去,但在场的人都知道,那里的常备军根本不足以和蛮族的主力正面冲撞。
有贵族怀疑地皱眉:“不会是……夸大其词吧?”
阿斯塔也一直沉默着:“他……是怎么做到的?”
情报官翻阅手中抄录的报告,声音沙哑:“根据多方调查,这个数字应该是真的……但具体战损情况尚未完全查清。”
埃德蒙公爵沉吟片刻,低声道:“路易斯是战争天才。若他真斩下五千蛮族,那是奇功。
但……我怀疑他对己方的损失报得偏轻。更多的是为了让我们安心。”
但其实路易斯为了不让战损比太过于夸张,故意多写了许多的战损,实际上只死了三十多人。
信末还有一段简短的建议,那些怪物是被怒火驱动的,可以尝试使用精神类的武器或法术来打断它们的狂暴状态。
埃德蒙叹了口气,吩咐执事:“回信,让路易斯继续坚守北境东南部防线。”
接下来的推演很快陷入争吵。
有人主张分兵救援东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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