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了一声:“好吧,那下一块呢?”
“南部山脚森林带。”他又圈出另一块,“林子是温带针叶林,有牛马可牧,也能伐木,再往深处走,可能有辉灰晶、炁脉石等珍贵矿产……”
他在边缘处点了一下:“这两个镇子,会作为木工与锻造的中心,搞点军屯制,铁匠村、战备作坊、畜牧坊都能逐步发展。”
“人数?”
“三万人,一镇配五到十村,必须能吃苦,能生产……”
艾米丽点了点头,又看向第三圈:“那这块北边矿区呢?”
“北部丘陵矿脉。”路易斯语气顿时沉了些,“目前只估了一万人,有燧髓油、炁脉石,还有可能埋着深层魔髓矿脉,但危险大,怪象频繁。”
他扫了她一眼:“所以这块得选有经验的矿夫、血脉骑士去探,设堡垒型村镇,逐步深入。
两个镇,八个矿村。小村几百人一个,配农务官或村官。镇上设民兵、粮仓和交易所。主镇才设行政中枢和驻军哨所。”
说着他伸手从地图上划过三圈:“三块区域不同节奏,但共用一个赤潮核心。”
艾米丽低头看着那三道圈线,忽然有些恍惚。
仿佛透过这张粗糙泛黄的羊皮地图,她已隐隐望见未来的赤潮之地:
一座座城镇在风雪中扎根、拓展,耕牛缓缓踏过田埂、铁匠铺锤声不绝,边区炉火映着矿道深光,林下畜群悠游,河口炊烟升起。
是井然的麦田与矿道,是新生的营地与乡镇,是未来。
她轻抿一口热茶问道:“那这些领地该怎么管理?”
“对。”他将一枚小石头轻轻放在一处图点上,像在压实一枚未来的基石,“我会把土地‘象征性’地授予那些立下战功的骑士,但只给管理权,不给实权。”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唇角浮现一抹几不可察的笑意:“名义上封你为庄主,听起来体面。但粮仓、矿脉、铸坊、税收系统全都归我派出的文官监督管理。”
艾米丽眨了眨眼:“那骑士会不会不满?”
“他们不傻。”路易斯平静地说,“我会给他们分红,够他们过贵族的日子,也会给他们驻军调动权,够他们维持面子和威望。
可一旦谁真把封地当私产、当提款机,文官直接上报,我立刻撤权。”
他说到这时,拿笔在地图上画下几道放射状的线:“就这样每个点落在粮道、矿道或河流交汇口,构成一个大网。
防御、行政、交通三合一。首批村镇就是这些点,线就是驿道,轴心就是赤潮领。”
“所以赤潮领就像心脏?”艾米丽问。
“嗯。”他点点头,“它跳动,才会把血送到四肢。”
说完这句话,他看着地图上交错延展的轴线,目光沉静如水面下的暗流。
艾米丽却看入了神。
路易斯不似帝都那些镀金贵族那般张扬,也不似她父亲那样浑然天成的强势,而是一种沉静的领导感。
不带命令,却让人安心。不靠高位,却自带重心。
她轻轻叹了口气,目光还停在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尖上。
“我就是喜欢你这一点啊……”她在心里悄悄地想着,“……不骄不躁,永远像个真正的领主。”
随路易斯的笔在地图上游走,着地图上的线条一点点填满,整张北境东南图已被分割成清晰的层次与逻辑网络。
艾米丽手里的茶杯已经温凉,目光落在地图上:“这两块区域人口密度差不多,但一个你安排设镇,一个却空着,是因为地形?”
“前者有水源,后者靠沼泽,地基不稳。”路易斯顺手在纸角写下几个情报关键词,语气一贯平静,“等到有足够的工匠再考虑开拓,不急。”
“那这种地方也可以作为储备粮地?”她试探问。
“可以。”他看了她一眼,点头,“你适合干这个。”
“干哪一个?”
“提建议,当军师。”
她一时语塞,耳尖微红,但还是挺直了背:“我又不是装饰品。我也在霜戟城读过政务课。”
“我知道。”路易斯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调笑。
艾米丽一时没接话,只是默默看着他继续规划,脑海中却逐渐浮现出一幅全新的北境轮廓图。
而路易斯就坐在图中央,笔尖所指之处,便是未来的边疆兴起之所。
“……你真的有办法,把这一切都建起来吗?”她低声问。
“有。”他说得极轻,却没有丝毫迟疑,“只要不犯太大的错,不要太贪心,慢慢来一定会成功的。”
艾米丽静静望着他,目光中掺杂了复杂情绪,敬意、安心、喜欢。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在这样一个夜晚,在这样一辆马车上,看他画地图、做计划,而自己在一旁提出建议、记录,偶尔取暖、偶尔沉默。
等他们回过神来,马车已经缓缓驶入赤潮领边界。
晨光从厚重的云层间穿透而下,远处一缕炊烟升起,在灰白的北境天空中,显得安静而温柔。
路易斯收起地图,揉了揉有些酸的眼角:“到了。”
艾米丽拉开帘子一角,轻声道:“欢迎回家,领主大人。”
“我回来了。”路易斯笑着说,“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艾米丽靠在他身边,轻轻应了一声:“嗯,慢慢来。”
镇上的炊烟在寒风中摇曳,修缮过的哨塔与仓房已露雏形。
布拉德利早已等候在门前,递上最新的统计册与几封请示文书。
路易斯翻阅数眼,便径直进了主厅,召集下属开始落实下一阶段的调整。
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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