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埃德蒙缓缓坐回椅中,双手交叠于腿上,目光沉静而冷冽。
他什么也没说,但空气仿佛更冷了几分。
“然后是……我们被发现了。”
卡尔继续说道,像是用尽了全部意志力。
“维克当时……让我们撤。”他攥紧拳头。
“他们很快就追上来了,几百只……也许更多。”
他努力抑制着颤抖,目光却一寸寸渗出恐惧。
“它们无痛、无惧、无声。我们打断它们的腿,它们就用手爬……断了手,它们就用下巴咬。动作……像野兽一样,但又有人类的战斗技能。”
卡尔喘了口气,似是用尽全力才挤出下句话:
“还有他们会传染,我亲眼看到贝尼托中了虫囊……几秒钟后,他的眼神就变了,像是被掏空了。他拔剑,毫无征兆地,刺穿了西维尔的胸口。”
说到这里,卡尔停顿了一瞬:“他们一个接一个地死了。对不起,我……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个情报带回来。”
他低下头,像是在对所有死去的同伴致歉,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再次从伤口流出。
整个说明的过程卡尔的嘴唇在发颤,整个人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连呼吸都带着断裂。
他的眼神涣散,说话也变得语无伦次,句子时断时续,没什么逻辑,却还是把该说的,全都说了出来。
母巢的位置……
它那诡异扭曲的形态……
虫尸的数量、种类,还有……战斗方式。
每一个词句都像是用精神挤出来的最后一滴血。
公爵站在他面前,面色凝重,目光在听到“虫尸会快速传染”那一刻明显一震。
等卡尔讲完最后一个细节,整个人像被抽干了一样,踉跄半步要趴了下去,好在被路易斯扶住了。
公爵沉默了好几秒,仿佛阴影在他心头缓缓蔓延,但他走上前,轻轻按住卡尔的肩。
“你做得很好,卡尔。”他的声音温和,却充满压下的沉痛,“去休息吧,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卡尔退下后,议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空气像被冻结了一般,连灰尘飘落的轨迹都变得清晰可见。
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中,坐在一旁的艾米丽双手紧握。
身形维持着得体的端坐,可那微微颤抖的睫毛,却暴露了她内心的动荡。
艾米丽不是个柔弱的姑娘。
她曾在战争中亲睹尸横遍野,也曾以精英骑士的身份跨马执剑。
但由于卡尔描述的过于惊悚,而且那么多的精英骑士以及一名超凡骑士就逃出来一个,更说明了母巢的恐怖。
而那东西就藏在赤潮领附近,而路易斯将直面这种恐怖。
艾琳娜公爵夫人,则只是静静坐着,表情一如既往地端庄。
这种事情她见过的太多了,她相信自己的男人可以解决的。
而埃德蒙公爵缓缓坐回高背椅中,他没有说话,整个人像沉入了冰冷深渊之下。
他不是胆怯的人。
相反他是曾在北境雪原上血战十几个昼夜的男人,是在雪崩中爬出死人堆、咬牙反杀的巅峰骑士。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明白在真正不可测的敌人面前,谨慎远比热血更为重要。
过了几息,他终于开口,低沉如风雪压境。
“霜戟……离那里太远了。就算我现在下令集结兵力,最快速度出发,援军赶到那片山谷,至少也要十天。
那东西……等得起吗?”
无人回答。
不是因为畏惧,而是无力。
雪峰郡尚未恢复元气,赤潮领兵力虽在,但其他领地早在去年与雪誓者的反复争夺中元气大伤。
若想临时凑起一支能对抗母巢的队伍,几乎是痴人说梦。
但沉默之中,路易斯的声音突兀响起,却格外坚定:“等不起。”
所有人的目光,刹那间集中到了那名年轻子爵身上。
“卡尔说得很清楚了。它们有战术,有分工,甚至懂得围杀与反伏击。那不是普通的魔物巢穴,那是一种……正在进化的智慧。现在他已经被惊动了,如果我们现在不动,它们就可能会先动。”
路易斯的语速极稳,但句句如钉,“到时候,不是我们去讨伐它,而是它主动越过密林,来吞掉我们。”
“必须在它还未完全扩张、还未主动转为攻势之前抢先摧毁它。”
埃德蒙公爵眉头深锁:“你想带人去突袭母巢?”
“是。”路易斯毫不迟疑,“我们有精锐,懂协同,而且我亲自坐镇,我们不是去送死,而是去截杀。一旦等它扩散出虫群,那才是真正的尸潮失控。”
听着这番话,艾米丽的心跳忍不住加快了。
她为他骄傲,为他那冷静沉稳、清晰果敢的判断所欣赏。
可同样也因他那不惜亲自涉险的意志,感到担忧。
“你太急了,路易斯。”埃德蒙缓缓道,语气中没有怒意,“不是我小看你,但你也听见了……二十名精锐骑士全军覆没,你的那点兵力够赌吗。”
“我不是去赌。”路易斯声音依旧坚定,“我会带轻装部队,先观察外围,确认是否存在剿灭可能。
如果可以,我们一击毙命。如果不行,我们就活着回来,带更具体的情报回来。”
他顿了一下,目光沉稳:“而您也可以开始调兵,我们是双线并行,不是孤注一掷。”
议厅再度寂静下来。
数息之后,埃德蒙终于缓缓点头,嗓音低沉:“好。你去,但只带你信得过的人。”
他站起身,披风微动,眸光一沉。
“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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