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丽刚踏入赤潮领时,心里其实并没抱太大期待。
毕竟在来之前她看了赤潮领之前的资料,这里不过是北境偏远的角落之一。
北境的苦寒与荒芜,她从小跟着父亲见惯了。
就算有了领主,那能有什么不同?
甚至在她刚抵达边界时,看到的不过是大片被风雪洗刷得苍白死寂的荒地,几乎没有一丝人烟。
她几乎要确定这地方大概跟其他领地也差不多,荒无人烟、死气沉沉,顶多多几根插在雪地里的破木房子罢了。
可随着马车深入,她的想法开始动摇。
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化,艾米丽透过车窗向远处望去,本以为只是荒凉无边的北境景致,却意外捕捉到一抹异样的画面。
赤潮领的居民区隐隐出现在视野中。
远远望去,那已经不再是她预想中临时搭建的简陋营地,而带着一种奇怪的秩序感。
整片聚居区的轮廓清晰,街道呈网格状铺开,纵横之间井然有序。
那些半地穴式的房屋在昏灰色的北境大地上起伏排列。
虽看不清细节,却透出一种难以忽视的工整感。
更令她意外的是,那镇区的中心隐约可见市场的轮廓。
集市的遮阳棚和排布密集的摊位像点缀般连接在一起。
连片的作坊区上方时不时冒出一缕缕白烟。
即使距离遥远,她似乎都能感受到那种微弱却持续的喧嚣和生机。
艾米丽微微屏住了呼吸。
北境的镇落,她见得太多,习惯了杂乱、破败和暮气沉沉。
可这里从遥远的视角看去,却像是……
在荒莽大地上悄然开出的一朵花。
随着马车一路驶近,赤潮领的轮廓愈发清晰。
街道不再是远处的线条,而是实实在在展现在眼前的景象。
艾米丽发现之前远观时的震撼竟然只是开始。
当那些模糊的轮廓此刻变得无比清晰,令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碎石铺成的街道宽敞而平整,车轮碾过去时发出坚实的声响,竟然没有一丝泥泞和松垮。
道路两旁立着简单的木桩路标,边缘干净利落,没有丝毫凌乱的感觉。
再往里看,那一排排半地穴式房屋紧贴着低矮的坡地延展开来,石墙厚实,屋顶覆着防寒的厚草。
虽然谈不上漂亮,但给人一种异常坚实、耐用的踏实感。
哪怕是最边缘的房舍,也都规整完好,没有半点破败的影子。
“天啊……”诺拉贴着车窗,几乎是压低了声音喊出来,“这真的是北境的村镇?!”
艾米丽没有接话,只是死死盯着窗外。
那些房屋,那些街道,不是应付检查的粉饰,也不是短暂集中的整顿,而是从根子里透出来的安定。
她的视线落在街道上的人们身上,心头更是一阵异样的感觉涌上来。
几个满脸通红的孩子在街角追逐着一只咯咯叫的家禽,笑声清脆得让人恍惚。
路边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妇人提着沉甸甸的篮子,正和邻居有说有笑地交换着物品。
街上来往的男人和妇人,脸上都带着发自内心的轻松。
那不是她在北境其他地方看到的那种木然麻木,也不是为了生存硬撑出来的假笑。
而是真正的,安心的表情。
“他们看起来不像是刚熬过冬天的样子。”诺拉喃喃说,声音里透出掩不住的惊疑。
艾米丽微微点头。
的确她太清楚其他北境领地的景象了。
冬天刚结束,按理说这个时候的居民该是面黄肌瘦、精神萎靡,许多人甚至连站稳都困难。
可这里的人……
无论是面色还是气质,都透着一种叫人难以置信的充盈。
她的视线掠过不远处的集市,那里几个摊贩正吆喝着售卖货品。
甚至有腌制好的肉干,一些零散的布料,货品比她想象的要丰富太多。
再往里是作坊区,铁匠铺的炉火噼啪作响,打铁声清脆而有节奏,锯木的声音一下一下传来,空气中弥漫着木屑和铁的味道。
这一切……太不真实了。
艾米丽心里那个压了很久的念头终于冒了出来。
这不是奇迹,那就是某种近乎疯狂的治理能力。
可不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凡人能做得出来的。
“这块真是北境吗?”诺拉又问了一句,眼神满是复杂。
艾米丽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轻声开口:“是的,这里是北境,是赤潮领。”
她能感觉到,自己对路易斯的那点防备与警惕。
在这一刻被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而另一种情绪更深的好奇和战栗,正在迅速蔓延开来。
她很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凭什么,能在这片死地里创造出这样的奇迹。
马车缓缓停下,街口站岗的几名侍卫早已注意到他们,警惕地上前拦住了去路。
“什么人?”领头的侍卫沉声问,目光在马车和随行的几人之间扫了一圈。
诺拉连忙从车上探出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
举起双手示意无害:“别误会,我们是外地来的商行,想在你们这里找点生意做。特地过来拜访……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见一见你们的领主?”
那侍卫微微眯起眼,盯着诺拉打量了片刻,似乎在判断真假,随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等着。”他说完,转身快步朝镇里走去,显然是去禀报了。
艾米丽在马车里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透过车帘看着那侍卫的背影:“纪律还不错。”
诺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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