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这是天下,一个完整的天下!(第2/3页)
军队!”
孙传庭的面色已经由最初的震惊转为一片惨白!
他来了陕西之后,也算是见过无数尸山血海,可皇帝口中描绘的这幅跨越整个世界的血腥画卷,其规模之宏大,其本质之贪婪,依旧让他感到一阵阵发自灵魂深处的寒意!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朱由检话锋一转,便谈到了国与国倾轧的根本,那决定存亡胜负的最终所在——军事!
“郑和宝船虽大,但那是国力鼎盛之时向蛮夷炫耀天朝声威的仪仗。我大明水师如今承平日久,战船老旧战术保守,只能于近海驱逐倭寇。而泰西人的战舰装配了威力远胜佛郎机炮的新式火炮,其船身设计就是为了在远洋巨浪中格杀搏斗,那是真正的……海上堡垒!”
“再说马步之军。”朱由检沉沉地吸了一口气,他盯着孙传庭的眼睛,问出了一连串让他亡魂大冒的问题。
“伯雅可曾想过,若有一日我朝将士手中的火铳,点火不再需要那雨天无用、夜间暴露的火绳?”
“若其装填发射之法得以改进,射速能比现在快上三倍?”
“若其枪管之前,可接上一柄三尺短剑,使得火铳手远可齐射近可结阵而刺,再无惧怕冲阵之忧?”
“伯雅,你告诉我,当这样一支军队出现时,他们以一万之数对阵我大明十万大军,胜负如何?”
一连串的“若”如同一记记重拳狠狠地砸在孙传庭的心口。
他不需要思考,几乎是凭借着一个宿将的本能,就得出了那个令他绝望的答案。
不需要十万,甚至不需要对阵十万。那样一支军队若战法得当士卒用命,足以在野战中轻松击溃任何一支同等数量甚至数倍于己的大明军队!
所谓的精锐,所谓的悍不畏死,当彼此的兵械已呈云泥之别时,不过是一个冰冷的笑话。
“以一敌十将不再是传说中的武勇,而是可以批量制造的……现实。”朱由检用近乎宣判的语气,为这场降维打击式的军事科普画上了句号。“而这样的军队,泰西诸国正在倾尽国力全力打造!”
“哐当”一声。
孙传庭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彻底瘫软地摔回了椅子里,将那张名贵的太师椅撞得向后滑出数尺。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皇帝描绘的那个未来比他忧心忡忡的汉末灵帝之覆辙,比这恐怖的天灾,比肆虐的流寇要具体百倍,血腥千倍,也……绝望万倍!
气候转寒是天灾,流寇是人祸,朝政是弊病,这些都是华夏数千年来王朝更迭的固有剧本,孙传庭自认还有迹可循,还有药可医。
可皇帝刚刚揭示的是他从未想象过的危机——非一时之强弱,乃是国本之倾覆!
孙传庭想反驳,想说这不过是陛下的危言耸听,是那些西洋教士的夸大其词。可是他的理智却在疯狂地告诉他:皇帝说的每一个字,都可能,并且极有可能是真的!
他心念电转,思绪回溯千年。上古先民何曾想见郑和宝船横跨四海之雄姿?他自己又何曾想见这名为“燧发枪”之物,竟能不凭风雨,弹指出火?
陛下所言不虚……这天工造物之道,本身就是一往无前的洪流!一旦为人所掌握,而我大明独无,等待他们的,便唯有倾覆之祸!
此理,至简;此理,亦至酷!
朱由检看着面如死灰,眼神中只剩下恐惧和茫然的孙传庭,脸上那一直强撑着的平静终于有了一丝裂痕,化为一抹深刻的苦笑。
“伯雅,现在你明白了吗?”
“且不论那些尚在万里之外的泰西诸国,单说这陕西的灾情,这遍地的流寇,若朕不亲临此地,若朕不用这雷霆手段,斩藩王、杀贪官、开粮仓、行新政,任由地方糜烂下去,我大明……还能撑多久?”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刺破了孙传庭心中最后一点侥幸。
是啊,连内部的脓疮都无力剜除,还谈何抵御外来的钢铁洪流?
朱由检的语气变得异常沉痛,他缓缓地走近孙传庭,用循循善诱却又带着无尽悲凉的口吻引着他的心神,去做一次最为绝望的设想。
“我们先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关外的后金。伯雅,你设想一下,若真有那一日,后金铁骑长驱直入破关南下,饮马长江……”
朱由检的声音顿了顿,仿佛那场景已在眼前,他死死盯着孙传庭一字一句地问道:
“而我大明尚有忠肝义胆之士聚于江南,欲图恢复。你说,那些已杀红了眼的建奴,会如何?”
这个问题孙传庭回答过数次,在梦里,在和好友的推演里。但这一次从皇帝口中说出,再结合方才皇帝那番血腥描述,他只觉得将要回答的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烫得他舌头发麻。
“屠城!”
“对,屠城。因为他们弱过,他们穷过,所以当他们强大起来,面对唾手可得的财富和不肯屈服的抵抗时,最简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屠城。”朱由检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述说一个事实。
他的目光穿过孙传庭,穿过这间屋子,仿佛看到了数百年后的时空,眼眶竟微微湿润了。
“伯雅,你没去过应天府吧?那里是何等的繁华……朕时常在想一个问题,一个很远很远的问题。”
“若有一天,大明不在了。又或者,历经数百年,这片土地上.国力再一次衰弱到了极致。那些从海外而来的,掌握着我们刚才所说的那种绝对兵械优势的侵略者,他们攻破了我们的国都,无论是京师还是应天府…你觉得,他们,又会做什么?”
孙传庭怔住了。
他不知道皇帝为何会问这样一个看似虚无缥缈,甚至有些大逆不道的问题。
可这个问题,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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