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些许骚动。
不少人打了退堂鼓。
这哪里是招工,分明是选牲口。
阿辰站在队伍末尾。
他把帽檐压得很低,挡住了那道狰狞的刀疤。
他身上那套破皮甲脏得看不出颜色,腰间挂着把满是豁口的矿镐。
看起来就像个在死人堆里滚过几圈的亡命徒。
前面的人一个个被刷下来。
要么修为不够。
要么身体太弱。
终于轮到了他。
阿辰走上前。
那修士抬起眼皮,扫了他一眼。
“修为?”
阿辰没说话。
他抬起手,按在桌子上。
嗡。
一股厚重、凝实的灵力波动荡开。
桌子上的茶杯晃了晃,裂开一道细纹。
筑基初期。
而且是那种根基极稳,杀过人、见过血的筑基初期。
修士的眼睛亮了。
他坐直身子,上下打量着阿辰。
“叫什么?”
“阿辰。”
声音沙哑,像是喉咙里含着把沙子。
“哪儿的人?”
“山里出来的。只要给钱,什么都干。”
阿辰回答得简单直接。
修士笑了。
这种人,他们最喜欢。
没背景,要钱不要命,死了也没人查。
“好。”
修士扔过来一块黑铁牌子。
“拿着。去后面等着。一天五十块灵石,干得好还有赏。”
阿辰接住牌子。
触手冰凉。
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囚”字。
他没多问,抓起牌子,转身走向义庄后院。
后院里已经聚了二十几个人。
个个气息彪悍,大多是炼气圆满,还有两个筑基初期。
没人说话。
大家都用警惕的眼神互相打量。
在这里,身边的人不是伙伴,是竞争对手,也可能是背后的刀子。
阿辰找了个角落蹲下。
他闭上眼,看似在养神。
实则,归墟之眼悄然开启。
视线穿透墙壁,穿透人群。
他看到义庄深处,站着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人。
那人背对着众人,正在跟刚才那个招工的修士说话。
虽然隔着很远,听不见声音。
但阿辰看到了一缕气息。
一缕极淡、极细的黑气,缠绕在那人的指尖。
那气息,森冷,邪恶。
和他在归墟秘境中,从那个死去弟子身上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甚至更纯粹。
那是长期接触幽冥晶才会留下的痕迹。
那个青袍男人转过身。
一张瘦削的脸,颧骨很高,眼窝深陷。
筑基中期。
阿辰认得这种眼神。
那是屠夫看猪羊的眼神。
“人够了吗?”
青袍男人问。
“差不多了,这批货色不错,有三个筑基。”
招工修士压低声音回答。
“三个筑基?”
青袍男人嘴角扯动一下,露出一口黄牙。
“好。这次的祭品质量高,圣使应该会满意。”
祭品。
这两个字,清晰地撞进阿辰的感知网。
他没有动。
呼吸频率甚至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藏在袖子里的手,轻轻握紧了那块黑铁牌子。
果然。
所谓的挖矿,就是个幌子。
他们要找的,是能承受高强度死气侵蚀的肉身。
用来填那个无底洞。
“出发。”
青袍男人挥了手。
后院的大门打开。
几辆全封闭的黑铁马车驶了进来。
“上车!”
招工修士大声吆喝。
“都把眼睛蒙上!规矩都懂吧?不该看的别看,不该问的别问!”
那群亡命徒虽然不满,但在高额佣金的诱惑下,还是老老实实地戴上了特制的眼罩,爬上马车。
阿辰混在人群中。
他也戴上了眼罩。
但在归墟之眼的视野里,那层厚厚的黑布形同虚设。
他上了第二辆车。
车厢里很挤,充斥着汗臭味和血腥气。
马车动了。
颠簸,摇晃。
并没有往城外的矿山走。
而是绕了个圈,径直向南,钻进了那片连绵起伏的蛮荒山脉。
那是黑水谷的方向。
车厢里很安静。
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阿辰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的晃动,身体微微起伏。
他能感觉到,车队正在远离云梯城的繁华,驶向一片沉寂的黑暗。
那个青袍男人骑着马,就在车队最前面。
阿辰一直锁定着他。
那人身上的死气,随着越靠近黑水谷,越发活跃。
好似回到了家。
三个时辰后。
马车停了。
“下车!”
外面传来喝骂声。
阿辰摘下眼罩,跳下车。
眼前是一条狭长的峡谷入口。
两侧的山壁如两把黑色的巨剑,直插云霄,将阳光挡得严严实实。
谷口弥漫着灰白色的雾气。
能见度不足十丈。
地上没有草,只有黑色的石头。
“都听好了!”
那个青袍男人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矿工”。
手里提着一根黑色的鞭子。
“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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