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部的突击检查,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当天下午,一张无形的大网,笼罩了燕京城。一场由商业部牵头,联合铁路公安展开的雷霆风暴,席卷了所有相关的单位。
无数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无数人被叫走谈话。从铁路货运的站段长,到储运基地的保管员,再到商业部内部的某些科员,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被控制了起来,进行隔离审查。
就连刚刚投靠了林文鼎,被视为关键棋子的许晓峰,也没能逃过这一劫。
他下午刚到单位,屁股还没坐热,就被两个表情严肃的公安同志,从办公室里直接带走了。
许晓峰被带走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但他心里也清楚,林文鼎提前给他通风报信,已经是仁至义尽。
在这种国家机器亲自下场的大清查里,他一个小小的货管科科员,根本无力反抗,只能听天由命。
风暴愈演愈烈!
商业部联合铁路公安,当天就成立了专项调查组,对外宣布要对此事进行深挖广查,一查到底!
一封措辞严厉的红头文件,从商业部发出,通报全国。即刻起,华南任家旗下所有工厂生产的商品,全部禁止流入国营批发站系统!
已经入库的,就地封存!正在运输途中的,一律原路退回!
这份文件,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了华南任家的脸上。
……
消息传回华南,整个任家大宅,瞬间炸开了锅。
那些平日里仗着家族势力,在外面作威作福的任家小辈们,一个个都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鸡,慌张地从各地被紧急叫了回来。
远在港岛,正跟几个港岛女明星花天酒地的任明胜,接到家里的电话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夜就往回赶。
事情闹得太大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商业问题了。偷梁换柱,以次充好,糊弄国家,这罪名要是坐实了,绝对会演变成一桩巨大的政治丑闻。
一旦处理不好,不仅他们这些小辈要完蛋,甚至会严重影响到整个华南任家的政治声誉。
万一在这个节骨眼上,被家族的敌对势力抓住把柄,煽风点火,任家这棵屹立了几十年的大树,恐怕都得被撼动根基,摔一个伤筋动骨的大跟头!
隔天上午,任家大宅的正堂里,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几十个任家的核心成员济济一堂,一个个垂着头,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主位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身穿中山装的老人。他虽然已经退休多年,但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威严,却丝毫未减。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就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心惊胆战。
他就是任家的定海神针,任明胜的爷爷,曾经的中央领导任占!
“一群混账东西!”
任占猛地一拍桌子,他霍然起身,双目圆瞪,目光扫视过瑟瑟发抖的任家小辈们。
“在国营批发站的头上动土,偷梁换柱,以次充好!你们的胆子,比天还大!这是在挖国家的墙角!是要掉脑袋的!”
在场的所有任家小辈,全都吓得把头埋得更低了。
任占的目光,锁定在任明胜的身上。
“尤其是你!任明胜!”
“我听说,这个馊主意,就是你第一个想出来的?!”
任明胜认错道:“爷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我就是一时财迷心窍……”
“财迷心窍?”任占气得怒极反笑,几步冲到任明胜面前,扬起巴掌就要狠狠抽下去!
一巴掌高高扬起,带着雷霆之怒。
可看着孙子满是惊恐的脸,任占高举的手臂,终究还是在半空中停住了。他长叹一口气,手臂无力地垂下,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心。
“罢了,罢了。”
任占缓缓坐回椅子上,揉着发痛的太阳穴,声音里满是疲惫。
“我刚刚托燕京的老朋友打听了。有内幕消息说,这件事,是一个叫林文鼎的年轻人,捅给商业部的。”
林文鼎?!
听到这个名字,任明胜猛地抬起头。
怎么会是他?!
他怎么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
任占将孙子的反应尽收眼底,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你和这个林文鼎,到底是怎么结下的梁子?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给我讲清楚!不许有半点隐瞒!”
任明胜的拳头,在身侧死死地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捏得咯嘣作响。
滔天的恨意和屈辱,如同火山爆发一般,在他的胸膛里疯狂燃烧!
又是林文鼎!
又是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
燕京,301医院,高级特护病房。
窗外的阳光正好,暖洋洋地洒在病床上。
林文鼎正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线装的古籍,看得津津有味。
一本清代内务府造办处流出来的《活计档》,里面详细记载了各种文玩杂项的工艺和制式,对他增长鉴宝知识大有裨益。
病房里岁月静好,一派祥和。
可这份宁静,很快就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
“砰!”
病房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岳父苏正国一脸凝重,步履匆匆地闯了进来,甚至都来不及跟病床上的女儿打声招呼。
他径直走到林文鼎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从沙发上拽了起来,拉到了外面的走廊里。
两人来到走廊的尽头,苏正国才松开手。
他转过身,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林文鼎,前所未有的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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