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之上,尸横遍野,旌旗倒折。
无数夏军士兵扔掉了手中的兵器,跪在地上,黑压压的一片,如同等待收割的麦子,脸上写满了绝望。
乱军之中,被数名亲卫死死护住的王伏宝,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一幕,面如死灰。
他的背水一战,他的十万雄师,最终变成了一个笑话。
“王将军,降了吧。”
一名亲卫哭着劝道,“大势已去,再打下去,也只是白白送死啊!”
王伏宝惨然一笑,缓缓放下了手中那柄早已卷刃的佩刀。
铛啷一声,佩刀落地,也宣告了这位夏国大将最后的尊严,就此终结。
不久后,被五花大绑的王伏宝,被王烈火像拎小鸡一样,提到了李岩的马前。
“王爷!”
王烈火咧着大嘴,满脸兴奋地邀功。
“这老小子抓到了!怎么处置?要不要末将现在就把他脑袋砍下来!”
李岩没有理会他的混话,平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王伏宝。
王伏宝抬起头,迎上李岩的目光,眼中没有求饶,只有一片死寂。
“成王败寇,无话可说。李岩,要杀便杀,给我一个痛快!”
“杀你?”
李岩摇了摇头,“为何要杀你?”
他翻身下马,走到王伏宝面前,亲手为他解开了绳索。
这个举动,让王伏宝愣住了,也让周围所有将领都吃了一惊。
“你……”王伏宝不敢置信地看着李岩。
李岩拍了拍他肩膀上的灰尘,淡淡地说道:“你是个忠臣,这一点,本王很欣赏。只可惜,你跟错了主子。”
“窦建德刚愎自用,大势已去,却依旧要驱使十万将士为你陪葬,此为不仁。王世充隔岸观火,坐视盟友败亡,此为不义。你为一个不仁不义之君效死,值得吗?”
李岩的一番话,字字诛心,说得王伏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化为一声长叹,颓然地低下了头。
“王将军,你是个将才。本王爱才,不忍见明珠蒙尘。”
李岩的声音充满了磁性,“今日起,你便是我镇北王府的参军,秩两千石,虽无实权,但荣华富贵,本王保你一世无忧。你可愿意?”
王伏宝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撼与复杂。
他预想过自己被羞辱,被斩首,却唯独没有想过,李岩会对他如此礼遇。
这份气度,这份胸襟……
他与窦建德,当真是云泥之别。
“罪将……王伏宝,谢王爷不杀之恩!”
……
对主将的处置,仅仅是开始。
如何处置那数万名投降的夏军士卒,才是真正考验李岩的难题。
临时搭建的帅帐内,李岩、李秀宁、吴元等人,正对着一份刚刚统计出的战俘名单。
“夫君,此战我军大获全胜,共计受降五万八千余人。”
李秀宁看着那庞大的数字,秀眉微蹙,“这么多人,我们该如何处置?”
不等李岩开口,王烈火就瓮声瓮气地说道:“这有什么难的?按照老规矩,把那些看起来还能打的青壮,挑出来补充进新兵营。剩下的那些老弱病残,直接……”
他做了一个坑杀的手势,眼中没有丝毫怜悯。
“不行!”
李秀宁和吴元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出言反对。
吴元摇着羽扇,严肃地说道:“王将军,此言差矣!坑杀降卒,乃取祸之道!会让我军背上残暴不仁的恶名,于我等争霸天下,有百害而无一利!”
“那你说怎么办?”
王烈火不服气地说道,“这么多人,每天光是吃饭就要消耗多少粮草?难道要我们一直养着他们?”
眼看二人就要争论起来,李岩抬手制止了他们。
他走到帐外,看着远处那片如同难民营一般,充满了迷茫的降卒营地,缓缓开口。
“传我将令。”
“命苏定方,从降卒之中,择其精锐者八千人,打散编入新军,进行整训。”
“其余人等……”
李岩顿了顿,说出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话。
“……每人发放纹银三两,干粮五斤,全部遣散,让他们……回家。”
“什么?!”
这一次,不仅是王烈火,就连李秀宁都露出了震惊和不解的神色。
“夫君,万万不可!”
李秀宁急忙劝道,“这些人都是窦建德的兵,我们把他们放回去,他们若是回到家乡,被窦建德的官吏重新征召,再次拿起武器与我们为敌,那该如何是好?这岂不是放虎归山?”
“是啊,王爷!”
吴元也难得地表示了疑虑。
“就算他们不为窦建德所用,这五万多人散入河北各地,一旦啸聚山林,成为盗匪,也必将成为我军日后治理河北的巨大隐患啊!”
李岩听着他们的担忧,脸上却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妻子和最得力的谋士,柔声问道。
“秀宁,元子,我问你们,我们打这一仗,为的是什么?”
二人一愣。
“自然是为了平定河北,扫灭窦建德。”
李秀宁回答道。
“说得对,但还不够。”李岩摇了摇头,目光变得深邃。
“我们真正的目的,不是为了占领河北的土地,而是为了赢得河北的人心。”
他指着远处的降卒。
“你以为他们是窦建德的兵吗?是,也不是。”
“他们是别人的丈夫,是别人的儿子,是别人的父亲。”
“如果今日,我将这五万人全部坑杀于此,你们知道会发生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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