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县城南,原本是一片废弃的营房,如今却被高高的院墙圈了起来。
门口站着一队狼牙营卫士,与墙内热火朝天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
李岩的马车还没停稳,一道身影就跟兔子似的蹿了过来。
“岩哥!您可算来了!”
钱串子一张脸笑成了包子褶,他一路小跑跟在李岩身边,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我的爷,您是不知道啊,那东西一出来,小的这心肝就扑通扑通跳,差点没从嗓子眼蹦出来!”
李岩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径直往里走。
吴元跟在另一侧,手里摇着折扇,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只是偶尔瞟向钱串子的眼神,带着几分看好戏的促狭。
一踏入工坊大门,一股酸甜气味和咸香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巨大的工棚下,几十口大铁锅一字排开,下面是熊熊燃烧的炉火。
赤着上身的工人们挥汗如雨,巨大的木铲在锅里搅动。
空气里弥漫着白茫茫的蒸汽,一切都显得那么原始,却又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
一名管事模样的老者见李岩一行人进来,连忙小跑着过来行礼。
“小人刘三,拜见王爷!”
李岩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
“东西呢?”
“回王爷,第一批已经出来了,正在库里验看!这边请!”
刘三在前面引路,穿过嘈杂的生产区,来到后面一排独立的库房。
库房门口同样有卫兵把守,戒备森严。
推开第一间库房的门,一股干燥清爽的咸味瞬间涌入鼻腔。
房间正中,是几个并排摆放的大木盘。
盘子里,堆着小山一样雪白细腻的粉末。
它不像市面上那些发黄、发黑,混杂着沙石的粗盐,反而像是冬日里最洁白的新雪,又像是凝结在窗棂上的寒霜。
下一刻,钱串子整个人几乎要趴在木盘上。
“天爷啊……这是盐?这他娘的是盐?!”
他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一股纯粹到极致的咸味瞬间在他味蕾上炸开,没有任何苦涩或者怪味。
只有纯粹的咸,咸得恰到好处,甚至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回甘。
“宝贝!这他娘的是绝世的宝贝啊!”
钱串子捧着那撮盐,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他猛地回头看向李岩,眼睛里全是红彤彤的血丝。
“岩哥!发了!咱们真发了!我以后要是在给你哭穷,你直接拿耳刮子抽我!!”
“就这点出息。”
李岩淡淡说了一句,目光却也落在那雪白的盐上。
钱串子根本没听见李岩的“嘲讽”,他的大脑已经被一连串数字填满。
市面上的官盐,最次的也要几十文一斤,还又苦又涩。
那些私盐贩子手里的青盐,好一点的,能卖到二三百文。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些盐,一两卖他个十两银子,甚至二十两!
那些豪门大户,王公贵族,哪个不抢疯了?
吴元在一旁轻笑一声,摇着扇子,悠悠开口:“串子,眼光放长远些。”
“长远?”
钱串子一愣,回头看着吴元,“吴先生,这还不够长远?这一进一出,可是上千倍的利啊!”
李岩没做声,饶有兴致地看着自己的两个核心手下。
一个财迷心窍,一个老谋深算,倒是有趣。
他们接着走向第二个库房。
门一开,一股甜到发腻的香气瞬间钻了出来。
这次的木盘里,盛放着如同冰晶般剔透的颗粒,在光线下折射出点点碎芒。
眼前这糖,比最上等的石蜜还要纯净百倍。
“这个……这个……”
钱串子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他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
“爷,一两,最少一百两银子!不,这是贡品!得用金子来算!”
他看向李岩,眼神里充满了崇拜,连岩哥都不叫了,直接叫上爷了。
直到最后是酒库。
一打开门,浓郁霸道的酒香就冲了出来,辛辣又醇厚。
几十个半人高的陶土大坛整齐排列。
刘三上前,拍开其中一坛的泥封。
“咕嘟……”
钱串子狠狠咽了口唾沫。
刘三舀起一勺,递了过来。
李岩没接,示意钱串子。
钱串子受宠若惊,双手接过,先是深吸一口气,那股霸道的酒香直冲天灵盖,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然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
“咳……咳咳!”
一股火线从喉咙瞬间烧到胃里,整个人仿佛被点燃了。
“好酒!烈!够劲!”
钱串子一张脸涨得通红,大声赞道。
“比京城里最贵的酒还要烈!!这一坛,卖他一百两银子,那些嗜酒如命的勋贵们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三间库房逛完,钱串子已经彻底飘了,他跟在李岩身后,嘴里不停地盘算着。
“王爷,咱们不用多,盐一个月产他个一万斤,霜糖一千斤,这酒先来个一千坛……光是蓟州一地,那些大户就能给咱们包圆了!到时候咱们的府库……嘿嘿,小的保证,银子多得能拿来筑墙!”
他越说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躺在金山银山上打滚。
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吴元,这时却收起了折扇,“啪”的一声合上。
“你这算法,是想让岩哥早点被天下世家豪门群起而攻之啊。”
钱串子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吴元慢条斯理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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