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仍倒了杯水,转身交给身后的青年,“喝水。”
他没接。
卫初晗蹙眉,“你噎死没关系,不要连累到我。”
心有灵犀,连这种极淡的感受,也能感同身受。
青年的肩垂下一点,他默然,现在先前的所有话,都被九娘的奚落堵了回去。他接过水去喝,神情淡淡的。
卫初晗心神恍惚:他们总说陈曦教养如何好,洛言如何不好,其实这是错的。在他们的少年时期,洛言在到她家住时,与别的名门公子并不差什么。他之前受到的教育就很好,在卫家,她父亲也尽心照顾他。卫小姑娘和少年在一起,从没人觉得她是和一个不如她的乡下野小子玩耍。
他也曾温润雅致,如今却被九娘定义为粗俗之人。
若是能够,谁又愿意抛弃自己所有美好的过去,变成现在的样子呢?
谁又不愿意站在光明下,而是选择躲在黑暗里呢?
九娘不应该嘲笑洛言。
卫初晗更不应该觉得洛言不如陈曦。他的现在,有她的错。
她抬了目,想跟洛言谈一谈,为昨天的事情道歉。但她才看去,便见一姑娘走进来,到她的青年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她的青年点点头,转身就跟着姑娘出去了。
卫初晗怔怔看着,看他们走出屋子,阳光晃了眼,灼热又烦躁。
“那是陈公子的侍女,白英,”九娘小声,又疑惑,“白英和洛公子如此交好吗?才一晚上啊。”
她悄悄看眼卫初晗,卫姑娘面若冰霜,让她原本还想再说两句的话,都咽了下去,不敢再招惹卫初晗。卫初晗平时笑容亲切,对谁都客气有礼,但她发起脾气来,也是很可怕的。九娘不敢挑战卫初晗极限。
但是、但是……洛公子恐怕快碰触到了小狐姐姐的底线了。
只要再多一件事的引子,小狐姐姐和洛公子之间,肯定要炸掉。九娘自己不敢招惹卫初晗,却也挺想看洛言招惹卫初晗的。
之后几天,如九娘猜的那样,卫初晗与洛言之间无有交集。卫初晗偶尔与她一同出门,偶尔自己一个人出门,都是去看那个卫明。之间,卫初晗甚至与陈公子都客气聊了几句,却硬是跟洛公子一句话都没有。
不知道洛公子有没有意识到卫初晗正在崩溃的边缘。总是白英每次寻他,都恰能被进门或出门的卫初晗撞见。
看着小狐姐姐一日日的沉默,九娘都有些同情可怜的洛公子了。
终有一日,天色昏暗,卫初晗突然跟九娘说,“已经差不多了,可以对卫明下手了。”
“哦,”九娘不怀疑这个,她奇怪的是,“只有我们两个去吗?要不要多叫几个人?”
“不用,卫明只是一个醉汉。再加上陈公子每日早出晚归,太神秘,我不能放心他。所以为防惹更多麻烦,其他人也不要说,”卫初晗冷静分析,“我已经做了很多准备,杀人的事,其实我一人就可做到。”
九娘仍然不安,她小心提议,“洛……”她才提一个“洛”字,在卫初晗冷下去的眼神中,不得不闭了嘴,不敢再说下去。
这日天又是昏黄一片,气象不好。阴沉沉的,仿若预兆大事的发生。
“昨晚回来时,我偷偷掉了钱袋给卫明。他今早醉酒醒来后,必然去赌坊,等输个精光,又会去酒坊打酒。这期间,正是我布置的机会。”
“淮州换了护军参领,卫初晴今日要去上门拜访。下午时,你寻机会,去顾家门外找江城,说卫明的情况不对。江城正好不与卫初晴在一起,去村里接济卫明。如果时间算得准,他正好能等到卫明的死亡。”
“卫明的死,必然让江城大慌。而你的出现,又会让他怀疑卫初晴。江城是一个隐忍又多疑的人,他还是侍卫首领,一旦他怀疑卫初晴,对卫初晴之后所有事情,便会形成阻挠。这种机会,又是送给我们的……”
一言一语间,卫初晗将计划一一推出。
到最后,卫明得死,江城得死,卫初晴也得死。
九娘紧张万分,待听得自己只是去找江城报信,松了口气。自觉这样简单的任务,自己还是能完成的。但转瞬间想到,她只用做这点事,那就是说,其他的,卫初晗都打算一个人完成?
“不用疑虑,你的作用至关重要。我心中有分寸。”卫初晗冷冷淡淡道。
九娘怔了一怔,向她欠身行个礼。自相逢,卫初晗永远不太热络。她以前有多热情,现在就有多冷情。并不是说卫初晗不给人好脸色,而是说,她的心是冷的。不愿和别人有牵扯,不愿把别人搅入局,不想把自己的事情跟别人分享。
卫姑娘总在伤心洛言变了,她自己的变化,又何尝不大呢?
上午,九娘和卫初晗在顾家对面的楼上,看到卫初晴由侍女扶着上了马车。她身形单薄,容颜雪白,松松的衣料披身,似随时会飞仙般。她站在马车前方,遥遥望着远处出神。在侍女催促几遍后,才缓缓坐入了马车中。卫初晗在护送侍卫中没有见到江城的影子,正如她的预料一般。
待马车悠悠走远,她与九娘分别,一个去村子里杀卫明,一个去等待时辰,骗走江城。
卫初晗去往村里的一路,风刮得更大了。漫天黄沙,她的衣裙在风中飞舞,走得也甚是艰难。但她仪姿甚佳,脖颈修长,始终走得坚定。如往常般,走入村子,尽量躲着人走。她走到了卫明的院子前,推开栅栏,又用早先配好的钥匙开了门。
这里的一砖一瓦,她都从来没过来看过。但在村人一次又一次的无意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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