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底,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叔伯们都不让他去北疆,生怕他有意外二房就绝了嗣。
这趟和大姐姐出来,他看到的是死无全尸的大伯父,听到的是刘诺字字句句“镇国公府滥造杀虐,死有余辜”,沾血的符箓刺得他痛彻心扉,恨意就像蔓草一样拼命生长,缠绕在他的心上。
然而,就在他的信念快要四分五裂的时候,阿乌尔的百姓们破开了他心中的迷雾。
他忽然明白为什么爹爹会说:值得!
顾以炔低着头,吧嗒,一滴眼泪落在了棺木上。
他吓了一跳,紧张地用衣袖去擦。
“没事。”顾知灼启唇道,“顾家人一身煞气,百无禁忌。”
对上顾以炔哭花的眼睛,顾知灼接着说道:“杀一万救百万,血流漂橹救的是天下苍生。我们顾家立的功德。”
绝非滥造杀业!
功德?顾以炔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哭花了眼,他发现,夕阳落在大伯父的棺木上,金灿灿的。
百姓们自发地让出了一条道,从守备府一直到城门口,满城的百姓都出来了,一同把他们送出了阿乌尔城。
顾知灼扶着棺,她的步伐很重,但每一下又极为有力。
坚定,不带任何迟疑。
直到出了城门,依稀还能够听到城里阵阵压抑的低泣声。
姜有郑足足送到他们三里地,出言告辞。
“姜守备。”顾知灼轻言问道,“我听闻附近有凉人出没,姜守备可得到过消息?”
“就在往东那一段的山岭附近。”姜有郑指了指方向,说道,“大姑娘您放心,你们人多,凉人不敢来犯的。”
他忍不住叹声道:“就是附近的村子得遭殃。”
刘诺虎假虎威,不许出兵,不许赈济,他提议过让阿乌尔城辖下几个村子的百姓来城里定居,刘诺也不许。
说什么凉人也是活不下去了才会到大启境内的讨口饭吃,要是那些百姓们良善些,肯把粮食分一点出来给他们,又岂会被杀。一通之乎者也,引经据典的话说下来,姜守备差点想掐死他。
没办法,姜有郑只能悄悄调动百来人,查探凉人的动向,尽可能护着辖下百姓。
凉人每回来最多也就三五百人,但凡附近有守军巡逻的,他们都不会硬碰,反正西疆疆域大,大可以去别的村子抢。
对此,姜有郑也无能为力。
他不可能彻底抛下仕途,和刘诺撕破脸。
“多谢。”
顾知灼拱手谢过。
棺木被绑在了平板车,老单赶着车,顾知灼和顾以炔策马分别跟在车的两侧,以防倾倒。
“大姑娘。”
齐拂策马从后面过来,落后她一个马首,说道:“末将可潜入阿乌尔城,杀了那个刘诺!”
这口气别说是大姑娘了,连他也咽不下去。
顾知灼摇了摇头。
齐拂急道:“大姑娘,末将愿承担一切后果。”
“齐校尉听令。”顾知灼头也没回地说道,“你带些人往东,查探清楚那伙子凉人的动向。”
齐拂不明原由。
大姑娘是怕他们回程会遇到凉人?
还是为了西疆的这些百姓,打算剿了这伙凉人再走?
也罢,反正也不是杀不了。
“末将定当让他们有去无回。”
“不。”顾知灼凤眼凌厉,她摸了摸玉狮子的鬃毛,“你放出消息,明日会有只肥羊去上虚观,很肥很肥。”
她说着向后勾了勾手指。
齐拂的身体略略前倾,听罢后不禁敛容,低声道:“是,末将定会办妥。”
“等姜守备走了你再去。”
齐拂朝后看了一眼,姜有郑还站在原地。
他一直等到他们消失在视野的尽头,带着人策马返回了阿乌尔城。
百姓们都已散去。
如今这一城只剩下两三万人,青壮年更少。
西疆至少还需要十年才能缓过来,偏偏凉人还总是来抢掠,城里还好,他担心的还是附近的村子。
“姜守备。”
刚踏进守备府,刘诺身边的师爷就等着了,态度和刘诺一样的高高在上:“姜守备,刘大人让您回来后就去见他。”
姜有郑忍了他三年。
刘诺在阿乌尔城作威作福,军政民生全都要指手划脚不算,连他的护卫家仆也个个耀武扬威,跟个土皇帝似的。
从前先帝尚在时,从无在边关安插监军之举。
西疆大捷,军功的硕果全让晋王摘去不说,上头还派了狗屁监军过来,什么都不懂还非要瞎叭叭,为了仕途他只能忍,忍……
忍个鬼!
“滚。他从五品,本守备是正五品,他叫我去我就去?!”
“皇上是叫他来任监军的,阿乌尔如今没有战事发生,不需要他监。”
姜有郑甩袖走了。
姜有郑还是头一回这么不客气,师爷被甩了脸子,急匆匆地就去回禀刘诺。
刘诺的脖子上缠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布得厚厚的。
他整个人就跟马上要断气一样,歪在榻上,哎呦哎呦地叫唤。
见师爷没把姜有郑带来,他眉头一皱就要发火,立刻又想到自己“重伤在身”,不敢大声说道,只骂了一句:“姓姜的这莽夫!”
“本官……本官非要参他一本!”
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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