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洺的眼神无波无澜,脸上没有神色。
平静地?看着明玉紧张地?关?上门——再?极为眉目脆弱地?来去薛洺面?前。
若是往常时?候,不论?明玉做了什么,只要露出这幅慌张的神色,薛洺都会极有耐心地?安慰明玉。
毕竟,在面?对自己?至亲至爱的家人、世间最相依的人露出这幅神色时?——
任谁都会心疼一二。
而今日,他却并没有丝毫安慰,而是不怒自威地?安坐在上座,把杀神将军的气势给彰显了出来。
明玉感受到了薛洺冷漠的眼神。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便越慌乱。
明玉咬了咬牙,她脑子里已经?有了一个法子——
俄顷,她直接跪了下来,一下就把额头重重地?磕在铺地?上。
往日明媚骄傲的人,把姿态放得特别低。
磕了头,一拜——再?抬头之际,明玉的眼里已经?蓄了水花。
就类似于薛洺知道明玉的性子并不完美,甚至好妒极端,明玉也知道薛洺的性子喜欢直来直去,也能拿捏他。
这是独属于年少夫妻的默契。
于是,明玉大大方方承认了:
“是明玉的错,是明玉害死了将军的孩子,明玉有大罪,万死不该辞。”
比薛洺想象的还直白。
果然,在明玉说出这话后,薛洺原本无波无澜的淡然眸子,下意识地?瞥了她一眼。
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被?明玉牵动心绪时?,却嗤笑一声。
年少夫妻就是这样,年轻的时?候是彼此最亲的家人,没有其他。
见过?对方最青涩的模样,见过?对方如何?一步步走到今日——
日子久了,最亲的人,也是最了解对方的人,最懂得往对方心上扎口子,也最能利用拿捏对方。
明玉乘胜追击,她先恭维:
“可将军虽被?誉为杀神,但最通人情味了。”
再?说给自己?的袒护:“您只需要明白一句,明玉若是知道那是将军的孩子,那么明玉绝对不会杀死。”
明玉观测薛洺的反应,胸有成竹。
话落。
薛洺把玩着手里已经?磕角的宝炉玉,却完全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只吐出两?个字:“继续。”
明玉愣了一下,没想过?薛洺这么冷淡,她心里一慌,努力稳住但戏台子到这,演下去才是正确的选择:“明玉是因为嫉妒,嫉妒怀意玉,嫉妒凭什么她如此美满,能得到洺弟弟你?的喜欢,便想挫挫她的锐气。”
“我在想,只是一个捡来的孩子,死了,也只不过?是我对她的教训……”
明玉把事情都交代?了。
因为她知道瞒不过?,还不如主动交代?,把主导权收回自己?手里。
明玉嘴上就忏悔着,看似毫无逻辑地?一句句散散说,实则步步为营。
她的目的,是要卖可怜,要把事情减轻,说轻。
话讲完了,所有的事都交代?了。
明玉双手盖腿,仰头,露出脆弱但仍直直去挺着的脖颈,认真地?看着薛洺,期待他给的反应。
薛洺只是轻微点了点头。
便没有其他表示,任由?明玉在他面?前表演,在他安静坐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在他的膝盖前卑微跪着。
明玉没得到回应,心被?抓得痛楚。
这时?才感受到了薛洺,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还能略微被?她拿捏住的弟弟了。
如今的局面?,全凭着薛洺一句话的事。
但她并不觉着薛洺会绝情……
这个想法才出,薛洺的话便打断了她的思绪,打了她的脸。
他理清楚了事情来龙去脉。
便站起了身子,一刻也不乐意多待:“如今,总算是乐意全部交代?了?”
“你?就是这么杀的我女儿?”
“好样的,怀明玉。”
这话一出,明玉敏锐地?发觉不对。
不对,薛洺的反应不对。
薛洺的话冷漠讽刺,甚至带着一丝气极反笑的阴鸷。
带着无形的威压,一字字敲得人心中打鼓声震震。
薛洺今日的话多了些?,沉稳冷然的声音,放缓了语调,很轻:
“不管你?是什么用心,事情发生了,便要承担后果。”
“所以?你?杀了我的孩子,我们的情没了,如今我们只分清,就好。”
“你?救了我,你?对我有恩情。我帮你?把日子过?好,帮你?掩盖住足以?杀头的责任,甚至让我心爱的女人感伤至极,已然还清你?的恩情。”
“你?是我的发妻,我对你?有责任。这三年选择不回来是你?的抉择,我不应该承担后果,但却因为你?是病秧子,二嫁不了,需要我给安身之所。致使我在迈入新生活,有了新的夫人之后,还得负你?这个责任。”
“我并不需要为了你委屈我的夫人,委屈我的现?状,却仍旧把玉石给了你?,能让你?康健,能够二嫁,也还清了责任。”
薛洺的话没有一丝的人情味,全是冷然的利益计较。
薛洺在彻底同一个人划清界限前,也乐意多说些?话,警告对面?一次,让对面?明白,不要纠缠。
明玉的心里突突一跳,她慌乱地?抖着身子,凑到薛洺面?前,忽得问:“那薛将军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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