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氏被意玉护在身后。
她听意玉已经非常成熟的一段话,不再是小孩子的一段话,心里涩麻麻的。
刺激起?平生,使得而?发?酸。
梅氏原来是没有感受过意玉的价值的。
在她看来,不能帮她赢得颜面的好,都不算好。
她要的只是个体面,不是个沉默寡言的乡下女?儿。
可如今,意玉在她面前牢牢护住的模样。
彻底打碎了梅氏的偏见。
也?彻底让梅氏接受了这个女?儿。
对她乖顺体贴,又能袒护她的女?儿。
完全站在她这边的女?儿,谁不被打动?
等,等意玉和离,她和她要好好培养感情?。
她就再对不起?意玉这一次。
之后,她们就好好的,好好做一对母女?,弥补之前的遗憾。
梅氏抬眼看局面。
怀己在怒斥意玉,冷漠得像个野兽,根本不把她生的孩子当个人。
梅氏她又不是个实实在在的老糊涂,又怎么不知道怀己的用意呢?
她知道怀己想?和离,甚至休了她。
没有人帮扶她,只有这个记忆中上不得台面的女?儿。
梅氏眼前刺痛红晕。
女?儿才到她的眉眼。
怀己生得高?,意玉本来应该比她生得更?高?才是。
可如今。
梅氏恍然间想?起?,她当年为了平息怀己的怒火,为了当年那事,把意玉随意丢在杭州爹娘家。
怎么熬过的这些?年呢?
梅氏不敢去想?。
意玉不只是嘴上厉害。
她的行动向来比嘴厉害,她嘴甚至算得上笨,使得只能让行动也?更?利落。
能让意玉说出这种话的事情?,她定是做了极其细致到冗余的准备。
毕竟意玉已经见识过怀家的凶狠磨难。
她才把话放下,怀家便被一群府兵围住。
各个手拿枪戟,身披甲胄,都是薛府的精兵。
把意玉和梅氏安全地围起?来,又全然地把正院给围住。
是薛家的兵。
意玉请过来护住她和梅氏的。
两个女?子,自然赤手空拳比不过怀家父兄两个大男人。
所以得有外援。
明玉虽已经回来,可意玉确实还是薛府的管家娘子。
意玉也?并不会迂腐地觉着,这是薛家的兵,她就不能用。
应该合理利用资源。
威风凛凛,怀家小厮壮丁都不敢上前,更?别说是薛家的兵。
怀家父兄傻眼了。
他们根本没想?到一个弱女?子,一个本该比普通人家女?儿更?低微的意玉,却能有如此架势。
府兵留在了怀家,没人敢凑近。
怀己的鬼主?意也?没能成。
意玉是在杭州外祖家生大的,杭州地富庶,作为首富家,更?是狼豺虎豹。
而?意玉是从那地方活下来的,并帮着主?事人抠下大半家财。
意玉以礼待礼,却也?能以恶制恶,是很有能力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是比官场书生口里的君子,更?“君子”的人。
所以,这件事在意玉的反抗守护下,怀家父兄被精准拿捏,没能达成目的,把梅氏的正院收走。
天?寒地冻,风雪飘摇。
意玉在众目睽睽之下,比男人更?符合话本里英勇之人,拉着梅氏从正门进了她的院子。
没有一点?软弱。
意玉不喜欢计较名头,那东西对她来说太虚了。
明白的是,人担了某个位置,若是没有相应的待遇,就会被欺辱。
进了屋子。
身子骨极弱。
意玉方才在外面,受了寒,还强撑着已经受不住的病体,大费周章地说了一大段话,如今进了屋子,才算是自己倒了杯热茶,放在手里暖着身子。
香炉如绵绵细丝,炭盆的炭刺啦作响,烧得旺。
很温暖。
适应就好了,这是达成目的的后果,因果报应。
梅氏掩着手帕,哭了。
意玉靠在茶酒桌上,静静地看着她。
她不语,只是递上帕子,给梅氏理了理鬓发?。
意玉明白,梅氏若是真的能听人劝解,早在很多年前便离开怀家了。
只能不断地伤心,需要一个大的契机,梅氏才能真的走出来,从出嫁必须从夫的礼教走出来。
被安抚好了情?绪——
梅氏遽然,也?是头一次握住了意玉的手。
她嘿然。
好久,才说:“咍,吾昏。”
“意玉,若是没有你,我今日?,又该怎么办?”
“幸好,幸好有你。”
真情?流露了这么多,作为一个母亲,她自然有母亲的尊严。
反应过来后,为了不那么羞耻,又下意识地打压:
“明儿体弱,我也就只能指望你了。”
“你也别觉着麻烦,若是明玉在的话,我也?不会麻烦你。”
说出这话,梅氏又后悔了。
特?别伤人的一段话。
她都听不得,更?别说比她年纪还小的意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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