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群玉一时心软,她那双纤长素手?,几乎是要累断。
不过?她宁愿累得是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说服自己,她没有做错事。
虽说昨夜她在心中唾弃了他成百上千遍,但是人总不能和吃食过?意不去。
尤其是曹家食肆这道口感酥脆、馅料鲜美?的招牌。
群玉没用早饭,这会子?也不管这蟹黄毕罗是油煎而成的吃食,迫不及待地尝了起来?。
她吃东西时动作慢,尤其是在没有人催的时候。
左右也没什?么事,群玉捧着本书慢条斯理地用着。
直到孟澜缓步走了进来?,他也没让人通报,便径直站在门口,敲了敲门框,“表妹,你眼下可方便见人?”
如今玉婵院里?除了随身侍奉的春禾,也就一个莺儿了,故而难免有个疏忽大意,不曾为人通报。
可即便如此,孟澜依旧拘礼,礼数无缺。
有那么一瞬间,群玉心生恍惚,从前谢望也是这样的。
那天是她住进玉佛寺的第二天。
群玉心中忐忑,生怕了净出尔反尔,转头就将?她移交给官府被孟淑妃的人抓到。
头天夜里?她和衣而眠,几乎没怎么睡,竖着耳朵去听外面的动静。
只是除了聒噪蝉鸣,蛙声乱唱,便没有旁的声音。
不对,其实也是有的。
他夜里?子?时过?半才肯吹灯浅睡,等到了丑时末居然就起来?了。
墙胎实在是太薄,他口中念着经,害得眼皮子?实在是撑不住的群玉昏昏欲睡。
等再醒来?时发现自己怀里?居然多了个花枕。
群玉睡觉有些毛病,只是嫌少有人知道,其中一桩就是不抱着东西很难入眠。
所以这只凭空出现的花枕,当真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吗?
她心有戚戚,愈发担忧,生怕夜里?又有人闯进来?祸害她。
谁知道晌午过?后,了净便过?来?同她解释,“女施主可是有梦游之症?”
所以她莫名多了只花枕,是因为夜里?梦游去他禅房拿来?的吗?
想到这里?,群玉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还回去,谁知了净却摆了摆手?,“无妨,我观女施主眼下乌青,显然是睡卧反侧,辗转不安,这只花枕于我是锦上添花,于女施主倒是大有裨益。”
就这么半推半就的,群玉白白得了他一只花枕。
但说来?也是奇怪,她的梦游之症,有好几年不曾复发了。
怎么甫一住进玉佛寺,就闹了这样大的笑话。
群玉有心想解释,可是一时半会的三两句话说不清楚,何况这些往事不能为外人道也。
她第一次梦游,是在侯府立了一道衣冠冢的那天夜里?。
旁人都觉得她疯了,居然将?坟埋在自家院子?里?、
可群玉能怎么办呢,那把大火将?灵堂烧了个精光,什?么都没留下。
她在京郊为父母兄长另外立了衣冠冢,可她心里?空荡荡的,总觉得他们?还没走。
于是她干脆在烧成一片废墟的灵堂上,修了一座坟。
墓室自然是空荡荡的,只有一盒烧成渣滓、分?辨不出来?的灰。
这样的瓷盒她特意让人烧成一对,她有两只。
她麻木地拢起地上几捧灰,将?父母兄长放进去后,另外那只瓷盒摆在旁边,是为了将?来?把她自己放进去的。
自从决定?要报仇后,群玉没想过?大仇得报以后自己还能独活。
所以墓室并未封死,反倒是留足日后安葬她的空间。
一开始群玉也不知道自己梦游,只是每日辰时起来?,总感觉浑身乏力?,像是夜里?去做了什?么事似得。
渐渐的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说是夜里?有小厮瞧见,原先的灵堂那有一道孤魂野鬼,似乎是想要伸冤,扛着锄头不知道在挖什?么?
听到这番话时,群玉既觉得荒诞不可信,又觉得万一是真的呢?
至于孤魂野鬼之谈,倘若是父母兄长,那也没什?么可怕。
她甚至巴不得能够同他们?说说话,哪怕是在梦里?,能够见到他们?。
只是群玉一次都没有梦到过?。
后来?谣言不绝于耳,群玉干脆就夜里?等在那,守着众人说的那个穿着白衣的鬼魂。
一连等了数日,她就抱膝坐在坟边,摸索着脖子?上的那枚玉坠,想着阿爹阿娘,也想着阿兄。
她准备了好多好多话,想要问他们?,可是始终没有鬼来?。
直到某天夜里?转凉,群玉吹了风,再加上她每日白天忙着学习怎么扮作兄长,根本就没有时间睡觉,身子?实在是熬不住了,彻底病倒了。
病痛如抽丝剥茧般一丝一丝侵蚀着她的身体,群玉足足发了三日的高烧,总算是好转些。
也就是在那天夜里?,她又犯了梦游,倏然起身就要往外走。
服侍她的婢女兰恩和德叔一起都拉不住她。
后来?还是跟着她一起去灵堂,才知道原来她这些时日衣袍脏乱,总是染上黄泥,是因为每逢到了夜里,她都过?来?除草。
群玉依稀记得,一直到那年初秋,她的病拖拖拉拉的才算是好全。
不幸中的万幸,先前说不出话的嗓子?,总算是好转,只是声音却变了许多。
左右她日后也无需以女装示人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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