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吧。”荣善衡叹气:“既然你说到这,我就提醒你一下,我想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的选题有重重困难,想法好,但作为出版项目太难做,之玉是硬着头皮接下,又凭着一股干劲和多年工作的敏锐性才把它做出来、做好的。自始至终,她接到的都是送命题而不是自己的选择。另外,你提到我的‘几个臭钱’,确实是‘臭钱’,因为我从来不把钱放眼里,就算是去年实验室爆炸最难过的时候,我也不缺这东西。”
他说着,往何诺舟跟前走一步,阴着脸,底气十足:“自见之玉的第一面,我就爱上了,我的追求也开始了。我们住在一起,吃在一起,介入彼此的生活,从朋友到恋人,闹过不愉快,但我依旧有追回她的信心。钱,只不过是最简单的方式,毕竟,我有足够让爱人开心的资本。”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荣善衡,你居心叵测……”何诺舟拿食指点他:“做戏做全套,是你的风格,当时学姐就和我聊过你,说你心思诡谲,探不到底,我还不信,现在是知道了,你这是妥妥的算计!”
荣善衡又恢复到之前的表情,笑意淡淡,说:“何博士,别老把‘学姐’挂嘴上,尤其是面对之玉,没有哪个女人喜欢听追求者嘴里的‘女神’。”
“你管的未免太宽了吧……”何诺舟刚想怼回,却见荣善衡背后站着杨之玉,几步远,不知道刚才的话听清了没。
“这是坟地,吵架也得分场合。”杨之玉走过来,脸上还有没干的泪渍。
荣善衡从裤兜麻利掏出一包纸巾,抽一张递过去。
她接过,对他说:“葬礼算是结束了,你也了却了心事,趁着天没黑,回去吧,我就不留你了,谢谢你特意跑一趟。”
何诺舟得意起来,走到杨之玉身边。
杨之玉本以为荣善衡会再次纠缠,却见他点头,说了句“好,你多保重”,便转身走了。
她莫名看着他背影,心里有点空落落。
“小荣,小荣啊!”葛金秋从远处急匆匆过来,叫住荣善衡,说:“不能走,一会晚上还得一起吃饭呢,就在你姥姥家院里,大伙忙活几天了,犒劳下大家,还有你啊小舟,都别走,吃完饭再走。”
晚上留下吃饭的亲友大概有三十几个,分了四大桌。
从坟地回来,太阳还没落,大伙就开始准备伙食。这是一场大工程,毕竟不是在饭店。之前请的做饭的团队也走了,人家不接晚活。
这样,做饭的任务就落到亲友身上。
荣善衡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农村人的执行力,本来他还想着要不要陪杨之玉去趟菜市场。但在短短的两小时内,可以说做饭的东西要什么有什么。
杨之玉只打了几通电话,老家各处就送来东西,她的小学、初中同学遍布附近各村,老家同学在各自的领域做大做强,有炸油条的,有做咯吱的,有漏粉的,还有卖菜卖鱼卖冷鲜肉的,他们自己送过来或者亲友去家里取,很快,食材完备,几个做菜好吃的舅舅舅妈便起锅烧油。
“这也太麻利了!”荣善衡叹道:“农村才是真正自给自足。”
杨之玉也有点惊讶,对他笑说:“确实从未改变,各家都有点营生的本事。我小时候有同学家炸麻花,我想吃麻花了就去他家厢房拿,厢房有个大笸箩,上面盖个白棉被,里面放着炸好的香酥麻花。”
“不给钱,直接拿?”他好奇。
“嗯……”杨之玉歪头想:“我每次都给我那同学钱,他都不要,然后我爸记账,隔段时间就去他家结账。”
“肯定是见你可爱,不忍心要钱!”何诺舟不知从哪过来,听了去,手里还捏着一片茴香干豆腐,正撕着咀嚼。
“少来谄媚,吃你的干豆腐吧!”杨之玉说。
三人在一旁围着炒菜的大锅聊天,天色暗下来,火烧云在西天上变换形状,映得人脸都红了。
锅里炒的是“爆三样儿”,用切小段的猪肠子、猪肝、猪肚配洋葱、辣椒一起爆炒,香味扑鼻,馋得人流口水。
炒菜的是二舅,他炒好放进一个不锈钢大盆里,再让打下手的装盘,特意拿出一个小盘,盛了点,递给杨之玉,说你们几个饿了吧,我炒得不咸,凑合吃两口,一会开席再吃别的。
杨之玉开心接过来,荣善衡给她拆了双一次性筷子,杨之玉说你先吃,他却夹起一小片冒着热气的猪肠子,送到她嘴边:“小心烫,吹一吹。”
杨之玉小口吹吹,忽然想起什么,脸一热,夺过筷子,转到一边才吃。
这么久了,身体还没有醒,以为可以心安理得享受他的宠溺,本来她在安葬姥姥的时刻,哭得厉害,她哭着问姥姥,她该怎么办,她还爱他,可心里又害怕,患得患失的情绪裹挟着她,最担心的还是怕以后再次分开。
何诺舟看着两人样子,气不顺,开玩笑说:“咱们真是享福的一代,辛苦二舅了!要是没有长辈,我们估计饭都吃不上!对吧小玉?”
杨之玉调皮道:“谁说的,反正我会做饭,以后饿不死,你就不好说啦!”
何诺舟来劲了,小学生般逗嘴:“得了吧!你忘了上次辣椒炒肉没放盐的事了?”
杨之玉刚吞进去的辣椒洋葱差点喷他脸上,但她下意识去看荣善衡,却见他又递过来一张纸巾,笑着对何诺舟说:“之玉做的东西都好吃,退一万步,还有我呢,怕什么?”
何诺舟抬头纹皱起来:“是哈,我听说荣老师厨艺了得,怎么,不展现一下?还是看不上我们村里大灶?”
杨之玉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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