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两匹快马踏着尘嚣而至。
    阿笙将马匹丢给门房处的小厮便往内而去,前院的嬷嬷见到她返京是又惊又喜,赶紧向她上报近日的事。
    “如今大爷他们还在内跟老夫人闹呢。”
    原来是窦升平欲趁着阿笙不在,收回她手里的商号不成,便来与安氏分说。
    阿笙闻此,微微蹙了蹙眉,她衣衫未来得及换便往安氏那边去。
    刚行至连廊,便传来了窦升平的声音。
    “母亲,我才是窦氏的家主,我对家中产业该有执掌的权力,阿笙未问过我便将其余商行全部转至她云生的名下,这番作法与偷窃何异?”
    阿笙听闻这话,也顾不得风尘仆仆,恐失礼于人,大步走向其内。
    “大舅舅这话该与我说才是,何故扰了祖母的清净?”
    见她忽然回来,屋内的人俱是一惊。
    阿笙向安氏伏了伏身子,浅笑道:“问祖母安。”
    说完这句,起身便换了副面孔,神色清浅地看着窦升平夫妻。
    “当日舅母可是亲口答应分府而立,如今朝廷欲收回粮行,大舅舅就想起了我手里那点东西了?”
    听完阿笙这话,安氏当即沉了脸色,原来这夫妻二人是打了这个主意,当真是好没脸。
    “阿笙,话可不能这般说……”
    阿笙扫了一眼傅荣华,这一眼的冷意让她将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
    安氏平日里虽然规矩多,但性子好歹柔软,但阿笙不同,她做事利落,傅荣华自知自己理亏,这糊弄的话是如何都说不出口。
    窦升平见妻子短了气势,当即欲回护。
    “阿笙,即便当着你我也还是那句话,我才是窦氏的家主,你不能未经我的许可便转移窦氏的产业。”
    阿笙闻此却是失笑。
    “你夫妻二人,一个答应之后,另一个再反悔,好厚的脸皮。”
    “若是要这般说,那我便也要反悔将粮行交出去了。”
    “将来这朝廷的抚恤款是不是也该交予我?”
    听完她这话,窦升平当即气得涨红了脸,他说不过阿笙便转身又向安氏道:
    “母亲,她便是这般忤逆长辈,您可看到了?”
    安氏扫了一眼窦升平,缓声道:
    “那你如今又是在做什么?”
    窦升平夫妻如今又何尝不是失礼于长辈之前。
    窦升平被安氏这句话噎得半晌找不到台阶下,末了只得控诉道:
    “自小您便喜爱妹妹胜过我,今日我逢此大难,您却也不帮我……”
    说着倒是又红了眼。
    傅荣华赶紧帮腔道:“母亲,我们也是无法了。”
    “朝廷若收回粮行,将来我们靠什么为生?”
    “远胜的亲事还未定下来,晨曦又远在南边,若手里没点东西,我们如何能帮衬得了他们?”
    傅荣华提到两个孙子,安氏原本冷着的脸又缓和了一些。
    阿笙静静地看着二人将话说尽,方才开口:
    “我倒是没想到,舅舅、舅母这般年纪了,还要提一提小时候的事,再跟长辈开口要银钱。”
    她这话说得轻巧,但却讽刺,让傅荣华欲做戏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再说了,按照窦氏粮行的规模,朝廷的抚恤款也够普通人家吃喝几辈子了,哪里如大舅母说得这般不堪?”
    傅荣华听完这话,咬着牙对阿笙道:“这些年,我未克扣过你的生活,你不知报恩也就罢了,如今还要落井下石么?”
    听完傅荣华这话,阿笙便知,傅荣华心里倒是将她对自己的那点好都算得清清楚楚。
    “既然大舅母要算,我们今日便来算清楚。”
    阿笙朝一旁的小桃吩咐道:“去天水阁找锦瑟,将阿姊出嫁以来安南关的一切开支账目全部拿来。”
    听得阿笙提到安南和窦晨曦,傅荣华不由愣了愣。
    “你要做什么?”
    阿笙神情浅淡地与傅荣华道:“与您算一算,阿姊这门亲事到现在,我花了多少钱。”
    说完,她便在一旁候着了。
    阿笙的态度倒是淡然,但听到事及窦晨曦,傅荣华却是慌了神。
    府中的小厮脚下生风,又是快马前往,约两柱香的功夫,便从天水阁将东西取了来。
    阿笙翻了翻账目,便直接丢给了傅荣华。
    魏徵自封帅安南之后,得了安南附近五城的自治之权,看着是风光无限,但朝廷却并未因此向安南多拨款项。
    窦晨曦嫁去安南之后,魏徵便没少向阿笙伸手。
    “魏徵如今任一方大吏,不少世族人家都欲与其联姻,但他都拒绝了,唯守着阿姊,舅母当真以为是因为他二人情深似海么?”
    傅荣华不明所以地接过账目,翻看了几页,神色便凝在了那。
    她急不可耐地往后翻了翻,看到了那个总数之后,整个人便傻在了那。
    见傅荣华神色异常,窦升平亦将东西接过去看了看,而后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阿笙。
    “这,这些……”
    阿笙看着二人,坦然道:“这百万银钱都是我拿去帮魏徵养兵的。”
    阿笙的声音和缓,仿似这堂前的风,吹着又有些凉。
    “我与阿姊都是为了魏徵这起来的权势将来能庇护窦氏,但你们却还在为了那三瓜两枣的利益要与我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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