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九,是休沐日前的最后一天,这天放班回来,大家都觉得懒骨头犯了。
    官员个个在计划明日里怎么睡个好觉,又与什么人有约,怎样愉快地过好一旬才一天的休沐日。
    沈夫人与沈大人说:“跻云明日是不是还要去西郊?”
    沈大人道:“你去问他呀。”
    气得沈夫人拧他:“你是不是他爹!”
    沈大人道:“我是他爹我也不能绑着他。”
    沈夫人絮叨了片刻,沈大人却在想别的。
    他忽然道:“你说,莳娘怎么就看不上跻云呢?”
    沈夫人道:“胡说,怎么会看不上。”
    沈大人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跻云从没在西郊留宿过。”
    沈夫人叹道:“自然是因为莳娘伤心了。”
    沈大人不再多说。
    深觉得沈夫人还没有他更了解这个侄女。
    你若只以“男人”、“女人”的角度去揣测她,必然是大错特错的。
    只是他想不通,便说为着趋利避害自请了下堂,但对殷莳来说,和曾经的丈夫沈缇保持来往对她来说是毫无损失,甚至有利可图。
    以殷莳的性子,明明该走更有利可图的那条路。
    偏她却和沈缇切割得明白。
    可以做朋友,做姐弟,做亲戚,就是不肯做夫妻。
    沈大人原是看沈缇笑话的。
    只是看着看着,不知怎地,竟有点替沈缇不甘心起来。
    终究是亲父子。不管平时怎么批评儿子,说到底心里还是以这个儿子为骄傲的。
    怎地在殷氏莳娘那里就支棱不起来呢?
    颇让人心塞。
    沈缇傍晚过来给父母请安、用饭。
    自从殷莳离开,冯洛仪也离开后,沈家又经常是一家三口一起用饭了。
    这样,三口人聚在一起,还可以把沈当抱出来亲近一下。
    饭后,沈大人抱着孙子,听妻子问:“明天有什么安排啊?”
    儿子道:“和往常一样。”
    就把妻子给憋回去了。
    十分好笑。
    在这个事上,的确他们夫妻是亏欠了沈缇的。
    但沈大人就可以轻轻易易地迈过这个坎。曾经流放边陲百夷瘴疠之地,又在官场里混了这么多年的人,心理素质怎可能不强大。
    沈夫人不行,从此在沈缇面前就弱势了起来。不敢以母亲的身份压他,有事都是商量的口吻。
    之前想给他提个通房,也被沈缇直接给拒了。
    殷氏冯氏都走了,不知道在给谁守身,真真可笑。
    正想着,忽然听见妻子一句:“可你,也得有自己的日子过啊。”
    沈大人就知道不好。
    果不其然,沈缇下一句:“我本来是有的。”
    房间里就安静了一瞬。
    沈大人把沈当放到地上:“松哥儿,去找祖母。”
    “祖母祖母!”沈当踮着脚朝着沈夫人扑过去。
    沈夫人忙蹲下抱他:“心肝儿!慢点。”
    沈缇揉揉沈当的头,对沈夫人道:“母亲照顾好松哥儿就行,其他的事不必操心。”
    他走了。
    沈缇如今一直都住在书房里。
    从璟荣院调了几个丫头来服侍,倒不至于累死竹枝。
    只是有时月夜里会走出寝室,站在廊下望月,回头看着廊道,会想起来第一次在这里拉住她,偷袭了她的唇。
    那时候多么美好。
    可她原来是不愿的。
    只是妥协而已。
    沈缇就寝,平躺着望着帐顶。
    其实那句“和往常一样”纯是为了噎沈夫人,他躺在床上,问自己:明天还去吗?
    要不然,不去了吧。
    不去了?
    天亮时分睁开眼。
    不去?
    不去怎行?
    怎能让她一个人在西郊。
    且不知道为什么,从睁开眼那一刻,沈缇就觉得心脏难受。
    冥冥中好像有声音在告诉他,有什么很糟很糟的事正在发生。
    他无论如何是躺不下去了,早早地便起身。
    婢女们都惊讶:“学士起这样早?今天休沐呢,不必早起的。”
    便平时休沐日沈缇都要出门,也不必这样早。
    长川才刚打着哈欠过来,还以为他等会才会起呢,谁知道他已经起了。
    “去告诉平陌。”沈缇道:“赶紧吃早饭,待会就走。”
    婢女们给了长川一个饼,长川叼着饼跑着去了。
    平陌倒是起了,他一贯早起,早早地就得准备东西安排事情。
    长川含着一口饼,传达了沈缇的吩咐。
    平陌叹气。
    学士上一个休沐日与四娘子定是不欢而散了。他都看得出来。
    回去的路上,学士忧心忡忡。
    没人比平陌更清楚为什么。
    官员可以优先通行,出城很顺利。
    甚至骑速都比平时快一些。
    仿佛被什么赶着似的。
    大家只能踢马跟上。
    眼瞅着,前头就是岔路口,下了官道,拐过一片遮挡视线的树林,便是少……便是四娘子单门独户的宅子。
    殷莳也醒了。
    五月中下旬,还远没到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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