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 盛夏的?暑气?消退不少,北大街的?官署较多,原本宽敞的街道总是挤满各家的马车, 商贩们更是见缝插针地往人堆里挤,祈求着哪位大人发个善心, 光顾自己微薄的?生意。
楚涟月靠在衙门边凑了会儿热闹,待巡城营的?人疏通了街道?,这才迈步往外走, 心里寻思?着上?哪解决今天的?晚饭, 刚走没几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唤她。
“楚姑娘!”元丰快步走向她, “你在玉京举目无?亲, 现?下可有安身之处?我家在西直门前街开客栈,你若无?处可去,不妨先住进我家客栈, 再慢慢找合适的?住处,我娘侠义心肠,曾救济过不少落难的江湖人士, 而且久住的?话租金能减半。”
楚涟月诧异地望着元丰, 仔细回想,押送嫌犯入城那日, 她走的?路便?是西直门, 能在那条街开客栈的?人非富即贵啊, 这小子现?在穿着捕快的?衣裳, 完全看不出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你……家里这么有钱, 为何还出?来当捕快?躺着收租不好么?”
元丰挠挠头,嘿嘿笑道?:“起初我是被我娘撵出?来的?, 我娘白手起家,管教我还挺严的?,不许我坐享其成,但我对读书一窍不通,又不肯下苦工夫练武,做买卖还被人骗了不少钱财,后来机缘巧合下当了捕快,头一回见我娘如此开心,便?咬着牙继续干,现?在逐渐找到乐趣,每回捉住盗贼都很有满足感。”
楚涟月干笑两声,自己并不是很懂这些少爷的?烦恼,刚想拒绝元丰的?好意,余光瞥见一辆马车缓缓驶向衙门,驾车的?马夫有点眼熟,瞧着像是姜府的?人。
该不会是阿纾来找自己吧?但马车是从刑部的?方向驶来,难不成里面的?人是柳时絮?
马车渐渐停稳,车帘自内掀开,青纱帘下显露出?一张熟悉的?清俊面孔,四目相对的?刹那,柳时絮微微挑眉,似乎有话想说,眼神示意楚涟月上?马车。
而楚涟月脸上?神情有些局促,心虚地挪走视线,装作什么也没瞧见,扭头朝元丰道?:“好啊好啊,那就先去你家瞧瞧吧,合适的?话我会考虑一下。”
她好不容易才在京兆府站稳脚跟,要?是被人发现?自己与柳时絮相交甚密,说不准又会把她当作刑部的?暗探,到时候两边都不讨好,那差事可就难办了。
想到此,她只能拉着元丰先走,等回去之后再同柳大人解释吧。
另一边,柳时絮不仅察觉到楚涟月眼底的?闪躲之意,好像有意和他保持距离,还亲耳听到她说要?去别家,才在京兆府当一天差,就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姜府了?
她到底是来培养感情的?,还是来交友作乐的??
心里莫名觉得有点堵,放下车帘,他的?声音不自觉冷了几分,吩咐车夫回府。
楚涟月没跟着元丰去他家,刚出?北大街,她便?借口有事溜走了,又绕到集市上?吃了碗面,买了包青梅酸糕,才慢吞吞地往回走。
回到姜府时,天色已然全黑,同姜府的?院护打声招呼后,她朝着柳时絮所?住的?院子走去,虽然扫了一天地
,此刻腰酸背痛困倦不已,但想起今日的?感情还未培养,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结果猝不及防吃了个闭门羹。
墨新拦在书房外,冷冰冰道?:“公?子吩咐了,谁也不见。”
楚涟月一脸困意,打着哈欠道?:“但柳大人今日找我好像有事要?说,不让我进去的?话,那我可就走啦?”
不等墨新开口说话,里间传来一道?清润的?嗓音:“放她进来吧。”
楚涟月笑嘻嘻推门而入,屋内弥漫着一股清幽之气?,和柳时絮身上?的?香味很相似,原来这里就是他从小待到大的?书房。
一眼扫去,书房不算大,但布局巧妙,简洁雅致,一排排木架上?堆满了书籍、古玩字画,靠窗的?位置摆了张床榻,窗外是葱郁的?松林,夜风轻轻拂过?松叶,沙沙声甚是悦耳,真?是个解暑睡觉的?清凉地方。
不知怎的?,她比刚才更困了些,没脸没皮爬上?床榻,舒舒服服地闭上?眼,声音低得近似呢喃:“大人找我有什么事么?”
对于她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就这般大大咧咧赖在榻上?不起来的?行为,柳时絮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想的?反而是她今天怎么没嚷着肚子饿,难不成在别人家吃饱了才回来?
此念头一出?,他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不记得从前的?事,但这些关于她的?想法,好像是深深刻在他的?思?维习惯里,不知不觉间就会冒出?来,并且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刚才那一刹那,他总觉得她会在下一秒喊饿。
他半晌没说话,楚涟月睁开眼便?瞧见他神色复杂,目光幽微,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大人?”她直起身,安安分分坐好,毕竟要?重新培养感情嘛,还是注意一下自身形象比较好。
柳时絮回过?神来,“你在鄞州衙门当了几年差?对赵正明的?事了解多少,以及对鄞州衙门的?人了解得如何?”
“赵正明死啦?”她忽然问。
“你如何得知这件事?”
楚涟月拨弄着木几上?的?香炉,一脸失望道?:“哎,要?不是赵正明死了,大人也不会主动找我说话吧?我在进京路途中?就知道?有人想杀他,没想到那些人动作还挺快,大人你们刑部也混进细作啦?那赵正明死前可有说,是受了谁的?指使?”
柳时絮拧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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