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思远快马加鞭,终于在庵堂门口截住了顾淑慎。顾淑慎并不下马车,而是冷淡地问:“聂大人,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娴儿,我知你恨透了我,但你不能因此胡乱做决定。”
“我做什么决定,就不劳您费心了。”
聂思远心急如焚,跃上?马车掀起车帘:“娴儿,你——”
声?音戛然而止,马车里头的女子,一袭月白色的单衣,乌黑柔顺的长发已然不见。短发不均匀,仿佛是随意绞的。
“娴儿,你最爱的,不就是你一头长发?你为何如此,为何如此啊!走,跟我回?去!”
顾淑慎面色平静地看?着聂思远:“回?去,回?哪里去?聂大人莫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和离了。”
和离两字,这段时间已经?将他凌迟得鲜血淋淋。再度听到,聂思远青筋暴起,再也忍不住,抱起她便?下车。
顾淑慎大吃一惊,一面挣扎一面唤车夫:“你是死的么,快过来帮忙!”
车夫左顾右盼:“这,郡君大人,郡君夫人,小人帮谁?”
顾淑慎差点气晕:“你是我顾家的人,还问?帮谁?”
“哦。”车夫待要上?前,聂思远一记锋利的眼刀杀过来,他又不敢动了。
“你个没用的东西!”顾淑慎恨声?道,挣扎之中,一个清脆的巴掌响起。
三?人都愣住了。
车夫脚尖一挪,快步沿着山道躲进山丘后头,聂思远放下顾淑慎,从?袖袋中抽出一把匕首:“你要出家,就从?我的尸首上?踏过去。”
“既然你已选择将我推开,就莫挡我的路!”
聂思远惊痛地看?着她,匕首执拗地伸到她跟前。顾淑慎嗤笑?:“你以为我不敢?”
说完,锋利的匕首插进了聂思远的胸膛,聂思远看?着流淌下来的血,殷红的颜色占满他的感官。
“天啊,郡君大人!”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他听到车夫大叫。
很快,郡君夫人顾淑慎与郡君和离乃至决裂的消息雪片一般飞至云泽郡的各个角落,大家惊讶之余更多的是叹息。多少年了,郡君夫妻的姻缘一直被视为夫妻和美的典范,大户人家甚至以此教育子女。如今,却?落得这么个拔刀相向的结局,实在令人唏嘘。
不过,这些唏嘘,都传不到顾淑慎的耳中。她进到明珑庵,便?与外界断了联系。
忽忽过了七日。
顾淑慎每日打坐焚香,抄写经?书,挑水煮饭。庵堂的明净师太原以为顾淑慎只是闹脾气,很快就吃不了苦回?家去。没想到,顾淑慎真的坚持了下来,性子也静了,仿佛已一脚踏出尘世之外。
明净师太要寄给顾家接回?顾淑慎的信件,按了又按。
这一日,明净师太受邀下山做法事?,顾淑慎不用做早课,入山挑水。走到山溪边时,无意中看?到绿影之中,有?一角霜白裙摆。她前去查看?,却?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容。
竟是云意和丛绿!她们昏倒在林子里,丛绿的背篓内,还有?个啜拳头的婴儿。
顾淑慎大惊,慌忙取了溪水给丛绿和云意喂下:“姮妹妹,姮妹妹——”
云意嘤咛一声?,悠悠转醒:“你,你是娴姐姐,我现在是在哪里?”
顾淑慎叹息一声?:“你们晕倒在这里,我路过,给你们喂了一些水。姮妹妹,你们怎么逃到这里,还带着一个小孩儿。”
云意环顾四周,她们从?深林村庄离开之后,一直骑马走大路,住客栈。但是临近云泽郡,她们看?着城门下悬挂的缉拿文书和画像,终究不敢冒险,花钱找一个樵夫问?了路,打算从?山路绕行。不曾想中途遇到一条比腰还粗的长虫,她们弃马逃生,一直跑到力竭,昏倒在地。
方才见到顾淑慎的一刹那,她恍惚以为自己被抓住了。如今细看?,处处透着奇怪,顾淑慎分明是尼姑的打扮,脂粉未施,而河边,赫然是挑水的木桶。
“说来话长,娴姐姐,你为何这副模样?”
“我亦是说来话长。”
两人相视苦笑?,顾淑慎道:“你们随我回?庵堂罢,明珑庵人少,我有?自己的禅院,等闲无人靠近。”
云意点点头,如今这处境,她和丛绿也无法再行路,只得暂居在顾淑慎处了。
说话间,丛绿也醒了,云意扶起丛绿,将暂住庵堂的事?儿说了。几人从?明珑庵的后门进入,顺利回?到顾淑慎的禅院。
云意刚把怀逸抱出来,正要喂他喝一点米浆,就听到外头传来念佛的声?音:“阿弥陀佛,顾施主,有?人在外头求见。”
顾淑慎只当是家里来人了,没当回?事?:“明流师姐,告诉他们,我不回?去。”
“顾施主,不是顾家人,而是郡君大人。”
顾淑慎一愣,随后冷笑?:“是他啊,那就更不见了。”
云意抬眸看?向顾淑慎,看?样子,两夫妻是吵架了,娴姐姐来明珑庵躲人泄气的。
明流师姐没有?离开,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说:“郡君大人看?起来状况十分不好,摇摇欲坠,胸口的伤口站了没多久,又开始流血。”
“让他回?去,我是不会再见他了,你告诉他,不是要承担责任么,若是死了,没得连累别?人。”
明流师姐长叹一声?,转身走了。
云意一面给怀逸喂米浆,一面问?:“娴姐姐,你与郡君大人,是大吵了一架?”
“不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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