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萧博延此次伤势沉重, 短时间内不能挪动身子,因此温茂建议一行人在此处稍作休整后再出发回京城。
冬日的山林里什么都没有,萧博延为了救她这一路上也是轻装上阵,除了干粮, 伤药和水外, 多余的东西一样都没带,甄妍想给萧博延熬一点滋补的药膳都没食材, 好在温茂提前想到了这一块, 天还没亮就让随从去抓了只野兔。
甄妍便把干粮撕成小块, 配着野兔肉煮了一锅软和点的粥。
甄妍盛出一碗后端进屋子。
萧博延正艰难的从床榻上坐起身, 单手穿衣衫的动作,不停的扯动伤口, 疼的额头冷汗津津,他却只皱了皱眉头, 一句都没喊疼。
不知怎的,甄妍忽然想起来,自她幼年认识萧博延以来, 好似萧博延就是个铜墙铁壁的人儿,无论发生再大的事,他的脸上除了冷静便没有多余的表情。
可她认识的萧嘉祥,还有她哥哥甄俊, 高兴时眉眼会弯成月牙形,不高兴的时候会发脾气, 恼怒或者伤心的时候会躲在屋子里舔舐伤口,极少会和萧博延一般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一个表情, 不自觉的想起来萧博延故去的母亲和萧老侯爷。
萧老侯爷在教育子女上是出了名的严苛, 可想而知, 自小长在萧老侯爷身边的萧博延,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而他或许早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
想到这,甄妍眸底不由露出一丝疼惜,忙放下碗走过去:“我来吧。”
萧博延怔了下,甄妍已俯身下来,认真的帮他系腰带。
日光透窗撒了一地金辉,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甄妍侧脸上细小的绒毛微微拂动,脸上那双瞳孔被照成了琥珀色,仿若一道暖阳照在了萧博延的心坎上。
她或许比他想象的要在乎他。
他想要的,求得,在这一刻仿若都得到了。
萧博延心里想着,唇角刚上扬又紧抿起来,只因这一切是他用卑鄙的手段得来的,他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甄妍帮萧博延穿好衣服,转身将肉糜粥端过来,她先用勺子尝了一小口试好温度后,才舀了一勺送到萧博延唇边。
萧博延瞳孔幽深的盯着她,忽然出声:“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受伤,萧嘉祥去哪了?”
甄妍怔了下,放下汤勺,眸色微动。
“怕我会不高兴?”
萧博延又道。
甄妍吃不准萧博延的意思,迟疑的点了下头:“他是你的侄子,你们就算有再大的矛盾,你也不会对他痛下杀手的,而你想告诉的时候,自然会告诉我。”
至于他受的伤,萧嘉祥会武功,他却不会,两者一比较立见高下。
萧嘉祥是个冲动易怒的性子,骤然得知她和萧博延见不得光的关系,定然勃然大怒,冲动之下对萧博延起了杀心,萧博延为了平萧嘉祥心头的夺妻之恨,生生受这一剑。也只有这样,叔侄二人才能化解因她而起的矛盾。
除此之外,甄妍想不到别的理由。
萧博延不告诉她,八成是不愿她自责难堪。
萧博延喜欢甄妍的聪慧,可有时候却又厌恶她的聪慧,这样会让他觉得他的心思逃不过她的眼睛。
萧博延放轻声音:“妍妍,你,可曾后悔?”
甄妍端着碗的指尖微颤。
这是个送命题,若说她后悔定然惹萧博延不开心,若她说不后悔,就证明她和自己的未婚夫的叔叔苟且的理直气壮,毫无羞耻。
就在甄妍左右为难时,萧博延忽笑了下,低头就着她手中的汤勺喝了一口粥:“就算你现在后悔也晚了。”
甄妍:“..........”
敢情刚才他那么问她是耍她玩的?
甄妍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舀了一口粥送进萧博延嘴里,小声嘟囔道:“既然我的看法不重要,那你还问我做什么。”
竟是敢跟他顶嘴了。
萧博延不但不恼,甚至还有一丝高兴,他眉峰微挑:“我这么问,是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看我这个夫君的。”
这宣誓意味的“夫君”两个字无疑再次提醒了甄妍她此刻的身份。
甄妍忽然想到前阵子萧博延为了拆散她和萧嘉祥如何胁迫她的事,虽她早就不生他的气了,可那些天她受的憋屈也是实打实的,不由气恼,不待萧博延再次开口,恶狠狠的将汤勺往他嘴边送过去:“你若再多话,我就不喂你了!”
回应她的是萧博从胸膛里震出的哑笑。
甄妍越发觉得脸颊燥热,索性将手中的碗放桌上一放,起身就要走。
“妍妍等一下。”身后传来萧博延虚弱的轻咳声。
甄妍被他这一招骗了很多次了,这次她可不想再心软上当,她头也没回的往外走:“我去给你拿伤药,等会就回来。”直到人走到门口,萧博延却没再挽救她。
甄妍纳闷,不放心的转身,随即看到歪倒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的萧博延,大惊失色,飞扑过去:“六叔!”
守在门外的温茂听到甄妍的呼救声,忙破门而入,快步走到床榻前查看萧博延的脉息,神色一沉:“爷发烧了,估计是伤口没愈合好又崩裂所致,我手头上的伤药有限,不能应对这种突发状况,我们得即刻回京。”
甄妍忙逼自己镇定下来,联合温茂等人收拾完行装后,马不停蹄的往山下赶。
可山道崎岖难行,哪怕甄妍在萧博延躺的软塌上铺了厚厚的被褥,萧博延身子依旧被颠簸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