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 琉璃王刚从巷子口出来,苦寻无果,还以为兰殊没有从楼里出来, 站在了正门檐前,左顾右盼。
后?头,一辆挂着“秦”字灯笼的马车, 款款从巷内驶出, 堂而皇之地从他面前辘辘走过。
车旁随着一道骑马的高大身影, 目光瞟来,与?他四目交汇,还简单同他点了下头示意。
琉璃王看了眼秦陌面无表情的脸,并没有兴趣知道他去哪,稽首回了下礼,转身便朝着楼里再?度寻了去。
兰殊坐在车内, 轻掀起?窗帘一角,见?琉璃王的身影于她的眼角往后?飘远, 浅浅松下一口气来。
秦陌陪在车窗旁边,见?状沉声?道:“要不, 我?出面帮你解决?”
兰殊蹙起?眉梢, “你要怎么解决?”
秦陌:“派兵把他护送回高句丽。”
护送?确定不是一麻袋捆了, 朝哪个犄角旮旯里一埋了事。
秦陌可算不得是什么善茬, 兰殊谨慎地想了想,否决了他的提议:“不必。”
琉璃王现儿也就是正在兴头上,等?碰壁多了, 他自觉没什么意思, 自然而然就会离去。
实在不必因此枉送一条性命。
秦陌见?她不肯,忍不住问道:“你不是不想他缠着你吗?”
兰殊看了他一眼, 勾起?唇角,“我?只是还没考虑好。”
秦陌握着缰绳的手?不由一滞,“你有意向嫁他?”
兰殊:“不能有吗?他挺好的。”
秦陌的眉心深深皱起?,“哪好了?他那些通房妾室,露水情缘,手?并脚都?数不过来。”
兰殊睨他一眼,意味深长?地冷笑了声?,“男人不都?这样吗,至少他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不用我?猜来猜去的。也不会在见?异思迁以后?,跟我?说他不记得了呢。”
秦陌:“......”
“就是高句丽确实远了点。”兰殊双手?托腮,轻唔了一声?,“不过,若要避开你,倒是个很好的去路。”
“......你舍得你的家人?”
兰殊笑道:“舍不得啊。所以,要不你出面帮我?解决,派个兵,把你自己也‘护送’出长?安一下?”
秦陌给她噎了好半晌,凝着她眼底促狭的凉凉笑意,良久,无可奈何地提了提唇,“这才是你。”
这才是那个敢对他发脾气的人。
兰殊常道他说话难听,可能同他前世做那么久的夫妻,这一世又处成朋友的人,那一张嘴,何尝不是伶牙俐齿得很。
此前她对他的客气,不过是因为?他是个什么都?不记得的傻瓜而已。
现在发现他就是那个混蛋秦子彦,她惊恼之下,下意识间,也比以往更加熟稔了起?来。
毕竟七年夫妻,闹再?大的矛盾,一起?经历的每时?每刻,都?在记忆深处存着档,算着数。
只是这种潜意识的相熟相知,兰殊自己还没有察觉。
她见?自己这般冷嘲热讽,秦陌竟一点儿没有着恼,眼底反而淌出了一丝莫名的欣慰。
一时?之间,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马车一路向东驶出了城门,在郊外?一处青山脚下停了下来。
兰殊掀开车帘,迎面先看到了一片郁郁葱葱后?,隐藏着一角乌瓦房檐,前方有一脉碧水,水上用木板搭着浮桥,桥下长?满了莲花。
清风掠过水上拂来,携着一阵舒爽的湿意。
兰殊望着眼前的青山绿水,眼中不禁有了一抹惊艳之色划过,提裙准备下车。
车旁立时?递来了一只熟悉的修长?大手?,骨节分明,指尖带着经年习武的薄茧。
兰殊瞥了一眼,没搭理他,自己跳下了车。
秦陌的眼眸晦暗,兰殊走前几步,指着绿意深处的双开乌漆木门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秦陌答道:“是我?年前购置的一处私宅。”
“怎么跑这儿来买宅子?”
“你之前夏天不是总嫌城里热吗?这儿依山傍水,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我?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了下来。”
话音甫落,秦陌走上前,缓缓推开了宅门。
兰殊一壁心想年前她都?还没回长?安,他竟还记着她以前说过的话,一壁目光朝宅内瞬去,绿荫环绕,小桥流水,廊角处有一青竹搭就的长?亭,夏日纳凉,摆上一盏冰镇酸梅汤,别有一番意境。
秦陌前脚迈进门中,回眸只见?兰殊虽目露好奇地端详着门内,却站在了门前不动。
兰殊迟疑道:“请我?来避暑?”
“不是。我?只是忽而想起?了一个场景,上一世,端午盛宴前,我?曾把你的两个侄儿和乳母,接到了这儿。”秦陌如实相告道。
兰殊闻言,即刻提裙踏入了门中,站在了院里,仔仔细细环望了一番这处山间的别居小院。
干净整洁,温馨宜居,并无任何囚禁的意味。
兰殊眉心微微一皱,“你是把他们接来了这里?你不是抓走了他们?”
秦陌:“我?为?何要抓走他们?”
兰殊顿了顿,“你不是想给卢四哥哥讨公道,才钳制了我?的家人?”
秦陌的神?色微敛,并未想到在她眼中,这件事竟是这般模样,垂眸思忖了片刻,认真摇了摇头,“我?记起?来的是,你那时?昏迷不醒,我?见?你因亲人之死情绪不稳,心中惶惶不安。端午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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