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打量了她一番。
完完整整,连根头发丝都没少。
可秦陌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落在?了她胸前,落在?那?一箭的着点?上。
那?寸肌肤此时此刻完好?无损,莹润雪白,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
兰殊见他的目光朝着她颈下落去,颇有些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尚未更换的轻薄睡袍。
只见披落在?胸前的鸦羽墨发下,凹凸有致,那?一道深陷的沟壑,若隐若现。
“流氓!”兰殊咚地一声,关上了窗。
秦陌顿了顿,却在?她这?一系列生动的动作中,终于找回了丢失的三魂七魄,悄无声息地松了口气。
他默然转身下楼,却见楼下簇了一堆仆人?,都在?以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向他。
秦陌:“......”
秦陌面不?改色地下楼,离开,回房,恍若只是梦游了一趟。
回到屋中,关上门,秦陌靠在?了门板上,再度回忆起他梦中的那?个日子。
就是今年的这?个端午。
秦陌一回想方才梦里那?一幕,仍是心?有余悸,不?由暗下决心?,以防万一,不?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兰殊出现在?今年端午的宫宴上。
商船一路马不?停蹄,终于赶在?四月的上旬,回到了长安。
这?一趟路途似慢,也快。
对于归心?似箭的游子而?言是漫长的,但秦陌总觉得白驹过隙,时间一晃而?过。
一下船,他就要同兰殊作别。
“你回哪里?”秦陌问道。
兰殊想到自己还没见过兰姈的第二个娃娃,温言回答:“这?阵子应该会先在?赵府住。”
秦陌低低嗯了一声,远远看?见王府接他的马车已经辘辘驶来,想也未想道:“正好?顺路,我送你。”
“顺路?”兰殊歪着头,左手指了指赵府的方向,右手指了指洛川王府的方向,正好?是一南一北,天差地别。
秦陌面不?改色地噎了一下,尚在?搜肠刮肚出其他托辞。
琉璃王走至他身旁,噙笑道:“正好?本王要去驿馆,倒是与王爷同路,不?如?王爷送送我?”
秦陌睨了他一眼,“您一个大男人?,用得着人?送?”
琉璃王轻啧了声,“上回本王来使大周,你还特意派人?送我回国,怎么这?会儿这?么放心?我的安危了?我好?歹是你们皇后娘娘的娘家呢。”
不?得不?说?,这?些年琉璃王的中原话真是长进了不?少,连“娘家”都能脱口而?出了。
秦陌只道:“有这?回事?”
琉璃王不?服气了,“哎,你忘了上回给我践行,我请你去平康坊,那?晚你玩得花嘞,叫那?一群小娘子女扮......”
秦陌的背脊一僵,连声打断,“你记错人?了。”
饶是长大成人?,为人?处世?看?似和气不?少,秦陌冰冷警告的视线一戳过来,琉璃王脚下犹如?扫过了一阵凉风,嗓子眼呼之?欲出的辩驳,一瞬间受到了生命威胁的冻结。
到底没敢再戳穿他。
兰殊却看?热闹不?嫌事大,迟疑了声,“记错了?”
这?俩可是在?平康坊互相逮过对方的。
秦陌望着她唇角如?常一抹戏谑的笑意,不?由走上前,示意了眼彼此身后的下属,凑近她的脸,于她耳旁轻声道:“我俩就不?必相互揭短了吧?”
叫别人?听去,岂不?是颜面扫地。
兰殊促狭地抿了抿樱唇,识相闭嘴,看?向他熟悉的眉眼。
秦陌并没有后退,仍是近在?咫尺,凝向她的芙蓉面,温声问道:“你捎我回了长安,我送你回去?”
他的声线素来冷硬,便?是软话,落在?旁人?耳中,也只是寻常不?过的交谈。
偏偏兰殊同他处得久,不?知怎得,竟听出了一点?莫名的摇尾乞怜。
兰殊一顿,未置可否。
这?时,邵文祁拱手走上前来:“师叔不?必担忧,我刚好?要去南边,会送小师妹回去的。”
自秦陌上船以来,邵文祁便?一直尊称他是师叔。
虽是礼貌,说?不?出什么错处,可每回兰殊在?旁一壁笑得合不?拢嘴,一壁起哄跟着他喊,总叫秦陌心?里有种乱了辈分的感觉。
这?会儿兰殊听了又是一笑,跟着邵文祁喊了句,秦陌忍无可忍,双手交叠,睨了她一眼,“谁是你叔?”
“当初叫你喊我名字你不?肯,学这?个倒是很快。”秦陌道。
这?话听得兰殊一下不?服气了,“邵师兄喊你就可以,我就不?行?”
秦陌:“他比你大六岁你喊他师兄,我比你大一岁你喊我师叔?”
兰殊:“那?辈分本来就是这?么算的......”
秦陌:“你几时这?么守规矩了?”
兰殊:“我哪有不?守规矩,你别平白无故污蔑人?......”
眼看?他俩又因?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掐了起来,众人?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前夫前妻。
这?两?人?也就刚见面那?会还有点?儿客套。
后来,一路伴行,低头不?见抬头见,慢慢找回了以前的相处方式,很快就熟络了不?少。
当真是兰殊口中共过患难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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