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是苏灯心开的, 一学期了，终于轮到她开卷了。
白及脸色极差，还在忐忑“破产”两个字。
这和他的成长经历有关, 白及的童年?阴影, 就是怕家里破产。很小的时候他就清楚，他所在的家之所以能抵挡住外面带来的舆论风雨，全靠家中有生意。如果生意没了, 经济条件不存在, 他随时?都有
可?能坠入地狱。
和幻想着被大家族认领的私生们不同，他虚无缥缈的梦早就被那个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戳破了, 而他也不敢指责母亲的不是。
龙主风流倜傥, 与其?夫人各自花哨, 出?门在外找情人太正常了。他的母亲，他完全能从舅舅的描述中，构想出?她年?轻时?的状况。
刚从海底上岸, 向往着最甜蜜的恋爱，她那条单纯又没有经验的小白鱼，脑中描绘出?的恋情，并不正常也不普通。
能说会道情商满点又带着忧郁气?质的龙主，成熟富有魅力，一开始假模假样藏起了自己的身份, 但无时?无刻不在向单纯的小人鱼传递着信号——我来历不凡，我身处高位。
母亲拿回脑子, 是在恋情结束很久后。
她盯着那只悬在海草上的卵，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 如果再不做决定，它就死掉了。
“养养看吧。”
反正, 有个捞珠子的生意，养孩子不算困难。
白及出?生后，家里的生意尚有起色，闹私生子风波时?，家里的生意才开始腾飞，也是那个时?候，他家才终于把生意基本盘给稳住了。但也还是在白及的心里留下了个“噩梦种子”，他是个有点悲观的人鱼，可?能遗传他那个带有“忧郁”气?质的生父。
白及总是会在风平浪静的时?刻，就比如悠闲的午后，他戴着昂贵稀有的珍珠手?串，穿着几千块的衬衫，拿着妖大的录取通知书，坐在海边吹风时?，大脑里会冷不丁的钻进来不好的设想。
万一家里的生意资金链断裂了，破产了，他还能这么自在吗？家里房子每年?都要?缴纳一笔不菲的维护费，妈妈和舅舅似乎还有着烧钱的爱好，一旦生意做不成了，财务危机了，他就要?一辈子贫苦。
他调剂的专业不好，毕业后不好找工作，他撑死能想到的也就是去蓬莱的某所二流学校教课，下班再给那些魔法爱好者?们开个语言培训班赚点外快。如果家里破产，以他朴实正经的赚钱能力，就得一辈子还债了。
不能破产，即便是在小说里，也不能破产。
白及从轻微的晃动中睁开眼，每次进本的刹那，他的眼睛都会模糊一下，之后才渐渐校准。
而每次进本后，他都会率先确认自己的腿，这次也是完好无损，他放心了一大半。
但下一秒，他看到周围的景色后，心脏就提了起来。
“这是……”
学校的气?味，书本，打印机，黑板粉笔末。
玻璃窗隔绝不了的喧闹声，铃声，鞋底在走廊上的摩擦声。
对，只有学校才有的气?味，只有学校才有的声音。
而他现在，正坐在堆满课本的办公桌旁。
“……我是老?师？”
面前的电脑屏幕亮起，是他和苏灯心的家庭合照。
白及愣了一会儿，下意识移开视线避嫌，却又想到周围没有那群损友，于是他又看了回去。
他想说点什么，但眼睛使劲盯着看，大脑就顾不上嘴了。
所以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照片，他很喜欢。
是他坐在沙发?上，苏灯心站在沙发?后，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微笑?看向镜头。
照片上的他，还戴着一副眼镜。
眼镜……白及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实有一副眼镜。
他摘了眼镜，视物?依然清晰。
“平光镜？”
是因为他不近视，所以帮他改成了平光镜吗？
屏幕上的合照暗了下去，是电脑的屏歇时?间，黑屏后，取而代?之的是魔灵的说明。
——你现在的身份是这所大学的副教授，教应用数学，课表在桌上和手?机备忘录中……
课表就在电脑旁贴着，周三下午两?点有课，而电脑上的日期恰巧是周三，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半。
白及压下心慌，接着看屏幕上的介绍。
——下午四点半，你要?赶回家，住家保姆今天期满离开，四点半，你需要?回家交接，照顾宝宝，给你的妻子和妻子的弟弟做晚饭。
“……宝宝！”
白及翻看着桌子上的手?机相册，果不其?然，相册里有婴儿的照片，看样子出?生没多久，三四个月的样子，瞧不出?男女。
也因为孩子太小，他根本分辨不出?这个孩子到底像谁。
“不，不能这样……”白及摇起了头，“你不能为了一本小说的剧情就让我和苏同学有孩子……我和她……不和谁都不行！我不能有孩子，我会放心不下这个孩子，在这本故事里待时?间久了，我会有感?情的，我怎么能够抛下孩子离开，我又怎么能为了这个孩子不再回到现实……我不行的，你这是要?把我撕碎。”
白及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也许魔灵也怕他哭碎，电脑屏幕上冒出?了一行新的文字说明。
“备注，孩子是妻弟的，具体来历需要?你问他。”
白及长舒口气?，镇定下来后，看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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