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静岳,回去的路,就比来时快得多。
蒹葭河上重又搭起了浮桥,我们在这里过了河,途径险些困住我们的荷城,继续往南。
到宁安城,我和九枝住了两天,城里人大都还不知道,如今龙椅上的女皇帝,就是从这座城启程北上的,我在官署外驻足了一阵,透过围墙,假装还能看见当初在官署中,我第一次见到云卿真容的场景。
我握了握怀中的玉佩。
这玉佩,我本来要还给云卿,毕竟两个凑在一处才是一对,但云卿没有收。
“你带着吧,”她说,“今后看到它,便如同看见我了。”
嗐,有没有这玉佩,我都不会忘了你啊。
不过我也没拒绝,等以后有机会回京城,再给她好了。
出了宁安城,我先上了不破山。
不破神君已经回来了,受了一番历练,那个哭哭啼啼的秋织锦,现在沉着了许多,更加像个山神的样子。
我把张伯远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神君默然良久。“他怎么死的?”她问我。
“龙头铡,”我比划着说,“好大的一杆刀,咔嚓一下,人就没了。”
神君轻声笑笑。
“便宜他了。”她说。
她像是已彻底放下,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下山,转向西,我去了思南。
宋家还在,宅邸新修过,比之前更大,但黎总管眼下却不在这边,他去了京城。
因为宋氏布号,要在京城开分号。
不只是京城,他们的生意已经准备扩张到京城所在的整个兴州,是云卿特许的,那日黎总管不远万里,率船队前去接驾,冒着极大的风险将我们送到京师附近,这么重的恩情,做些报答也是自然。
有皇帝做后台,江南十四州,渐渐都会有他们的身影吧。
而身后有整个宋氏布号的雄浑财力做支持,对云卿也有助益。
要是宋夫人锦葵还活着,该多好。
念及此,我打算去锦葵墓前祭奠,不想在那里,又见到了熟人。
狐妖瑶卿,正端坐坟头等我。
“我就知道,你差不多该来了。”她这次化作的是女子模样,笑盈盈地站起身。
“你猜到我会来?”我惊讶。
“听闻有女子做了皇帝,就估计和你有干系,”瑶卿说,“叫手下去打听了一下,大概情形也便明白了,后来又听说你离了京城,往思南而来,你来思南,会不来这里?”
……万一我没来,你咋办?
不过,等等啊,手下……
“你真的做了神君了?”我喜道。
瑶卿点头。“渔江南边有一条犀水,我现在是犀水的水君,底下有些小鱼妖之类的,可以差遣。”
她怕我不懂,写下字给我看。
“幸好听了你的话,”瑶卿说,“回到渔江时,恰好犀水原本的水君升了三重天,留出个职缺,就便宜了我。”
我内心只有一阵阵的喜悦,这个心地善良的狐妖,终于成了护佑一方的神君,这真是最好的结果了。
“你日后若有机会到渔江那边,来看看我吧,”瑶卿站起身,“忙得很,我就先走了,本来就是为了见你一面,看你还和往常一样,我也便放心了。”
我目送她离去。瑶卿,或者现在叫犀水神君,把锦葵的幕打扫得干干净净,没什么我能做的,就拿出在城里买的香,给锦葵上了一柱。
香燃尽,我和九枝再度起行。
过了思南,即是梧州,离家越来越近了。
我们先去的是宣阳,在这城里,还有两家熟人。
秀元家的面馆也翻新了。她爹爹生了场病,手抖得厉害,不好再打理生意,就把面馆全盘交给了秀元。
秀元待人和善,不像她爹爹脾气那么差,面馆生意就比之前好了很多,我和九枝去的时候,店里坐满了人,半张空桌都没有。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秀元扎着一块头巾,在十几张桌子间忙来忙去。
她已不再是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了。
“走了,九枝。”我说。
九枝摸摸肚子,一脸为难,一边跟着我走一边频频回头。
“我带你去吃别的。”我拍拍他。
我怕秀元看到我,又想起过去的伤心事,决定不再打搅她。
但走出去没多远,忽然听到有人喊我。
“姑娘留步!”一个年轻男子拎着一只木盒,一溜小跑过来,到了近前,他喘着粗气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两个大纸包。
“我们老板给姑娘的,”他说,“面馆自己做的小点心,还望姑娘不要嫌弃。”
我还没说话,九枝已经眉开眼笑地接了过去。
“你们老板……还说什么了?”我眨眨眼,问。
“老板说……”男子好像还有些糊涂,“她说谢谢姑娘,以后一定要来吃面。”
“那麻烦你转达她,对别人动情,还是要慎重。”我说。
男子更糊涂了。他草草对我鞠了一躬,转身跑回了面馆。
原来秀元看见我了啊……
既然她送我的,我也就不客气了,和九枝分食了一包点心,剩下的一包我放进包袱里,一会儿还有用。
我去了方家,见方玉蕊。
方玉蕊倒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灵动活泼,见到我,就冲过来拉我手,问我她新做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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