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在颤抖、摇晃,眼前一切东西都在疯狂蹦跳,断木和碎石掉下?来,灰尘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
光线被黑暗吞噬,苏宝珠觉得身子在往下?坠,一直往下?坠,坠入无边的虚无,陷入永恒的安静。
“苏宝珠!”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在喊她的名字,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不许睡,苏宝珠。”那人咬牙切齿,“给我醒醒!”
裴禛?苏宝珠睁开眼睛,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浑身酸疼无比,也不知道受没?受伤。
湿热的气?息擦过脖颈,她愣了下?,这才意识到是裴禛护住了自己。
一时间五味杂陈,她张张口,想说声谢谢,却觉这二?字太轻了,沉默一阵,竟是不知道说什么。
“苏宝珠,别睡。”听?不见她说话,裴禛的声音越发着急。
“我没?睡。”苏宝珠低低道,嗓音干得?像是砂纸擦过地面。
他们尚算幸运,有根大梁斜斜卡在他们上?方,好歹给他们留出一点空隙,裴禛的右手还?能活动,便试探着向周围摸索。
碎瓷、木屑,还?有冰凉的尸首。
好容易摸到一个缺了把?手的茶壶,晃一晃,能听?到细微的水声。
裴禛大喜,递到苏宝珠面前叫她喝水,苏宝珠喝了一口,又推了回来。
“都喝了。”裴禛威胁道,“不然我嘴对嘴喂你。”
“你这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苏宝珠又喝了口,却是再也不肯张嘴了。
裴禛低低道:“我好好说话,没?有人听?,只有狠起来,别人都怕了,我说的话才能被听?见。”
隔了片刻,不见她回应,“你在听?吗?”
苏宝珠有气?无力“嗯”了声,眼皮愈发沉重,“我听?着呢。”
“和我说说话。”
“嗯。”
“苏宝珠,不许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杀光你全家!”
“你简直不讲道理。”苏宝珠的声音越来越低,气?息逐渐微弱,眼睛也睁不开了,“你说过不欺负我的。”
“我是没?法欺负你,可我能欺负你周围的人。”
“你死了,我真的会杀人……”
“苏宝珠,不许睡!”
“你敢睡觉,我就亲你。”
护在身下?的人始终没?有反应。
“我亲你了,我真的亲你了。”
缓缓抓住她的手,一寸一寸轻轻摩挲着,手指上?的伤早就好了,当初让他踩得?血肉模糊,要用?了多?少好药,费了多?少精力,才能把?这只手养回来。
轻轻吻上?她的手。
很恨他吧,怪不得?怎么也不肯相信他的心意。
如今,总该信了吧。
一阵尘土扑簌簌落下?,上?面传来搬重物的声音。
裴禛一下?子提足了精神,随便捡块瓦砾用?力敲击,不多?时,便听?到有人大声喊:“这里有人,快来!”
喊叫声更清楚了,重物一点点被挪开,许是过了一个时辰,许是过了一天,一丝光亮终于?刺破黑暗,照在裴禛的脸上?。
他闭上?眼睛,轻轻道:“苏宝珠,我们得?救了。”
人们大声吆喝着,那?点光亮原来越大,越来越刺眼。
轰隆,身上?一轻,压在他背后的横梁终于?消失了。
“宝珠!”
又听?见那?个令他又恨又妒的声音,裴禛猛地睁开眼睛,缘觉那?张脸和阳光一起涌进眼帘,刺得?他的眼生疼。
巨大的疼痛迫使裴禛重新闭上?眼睛,却下?意识抱紧了苏宝珠。
“世子?”吴王府的人轻呼,似乎不敢相信裴禛在拼了命地保护一个女人。
缘觉蹲下?身,想要拉开他的手,“现?在你需要医治,她也需要,松手。”
裴禛犹豫了会儿,缓缓放开手。
缘觉道了声谢。
“用?不着你道谢,我又不是为你。”裴禛没?由来觉得?憋闷。
“我知道,但还?是要谢谢你。”缘觉用?斗篷裹住苏宝珠,小心抱了起来。
人群又发出一声轻呼,但旋即有人喝道:“快救人,这个时候还?分什么男女有别,僧俗两?道。”
话虽如此,但这人是佛子殿下?啊,他刚才,还?亲口叫那?姑娘的闺名呢!诧异、探究、审视……形形色色的目光落在缘觉的身上?,有的人已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
缘觉好似没?察觉,径直把?苏宝珠抱到早就候着的马车上?,南妈妈马上?大致检查一番,松了口气?,“还?好,只是挫伤,没?伤到骨头?。”
吉祥抽抽搭搭地给姑娘擦拭脸庞,让车夫招财赶紧驱车回家。
“殿下?别跟来了。”南妈妈掀开车帘,低声叮嘱,“殿下?刚才的一抱,恐怕会引起人们的非议,先?前查案你得?罪不少人,当心他们拿此事攻讦你。熬了一天一夜,殿下?也该好好休息了。”
缘觉看起来很憔悴,眼睛下?面一片青紫,眼窝也有些凹陷,不过两?只眼睛闪着光,显得?精神头?还?不错。
“我能撑得?住。”他说,“宝珠交给妈妈了,过两?天我去看她。”
他又看了眼苏宝珠,回身走向坍塌的废墟。
苏宝珠睁开眼时,已是晚上?了。
床头?燃着一盏昏黄的烛台,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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