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海的声?音。
海浪翻滚呜咽, 密集的白色海鸥如同繁星伸展羽翼在蓝色天边咿呀长鸣。
沈恩慈梦见自己变成?一条鱼,潜于幽暗深邃的水里漫无目的游走,无法浮面吐息也没力气下游沉底休息, 于是一直朝前方游。
她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在哪里, 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生甚至不知何时会死去,所有都是未知。
阴冷黑暗与迷茫不断裹挟她。
直到?有一天,她身边出现另外一条小鱼,紧紧贴着她,任打任骂也赶不走。
那条小鱼拖着她, 一直往前面游, 游到?海水变得清澈透明。
像被蒙着层油纸般麻木迟钝的听觉嗅觉终于幽幽苏醒,她看见光亮。
沈恩慈醒了过来, 她随意伸手一探, 旁边人的位置早已凉透,陈泊宁有晨练的习惯,来小岛后每天早上?都出去跑四十分钟, 看样?子已经出门许久了。
墙壁挂的古铜时钟富有规律地滴答滴答, 沈恩慈凝眉扫了眼时针, 正好走到?九。
她揉眼起身, 赤脚几?步走大?窗台,用力一推。
带着海腥咸湿的海风猛烈抨击,簌簌刮过耳边,飒飒作声?, 像海鸥翅膀恣意在耳边扑腾翻涌, 凛冽凉意击退睡意,沈恩慈顿时有些清醒。
这风来得太陡, 有些喧嚣令人不适,吹得沈恩慈几?乎快要站不住,她想关窗,却在不经意间低头看见楼下拿花的陈泊宁。
他刚跑完步回来,热意未散,冷白皮肤下血色上?涌,晕染几?分灿意,竟比手中沾着露水的玫瑰更生动。
喜怒无常的海风突然变得和缓亲人,温温拂面,像沈从文写的那样?,请风轻轻的吹,轻轻的吹,把花吹开?,不要把花吹落。
似乎知道陈泊宁送花来给她,所以连风也有意成?全。
沈恩慈摘下扎头发用的明黄丝巾,攥紧一团,朝陈泊宁的方向扔下去,看到?陈泊宁稳稳接住,便故作轻浮地冲他吹个短促口哨:“这是谁家的小伙儿?长得这么俊,要送花给哪位姑娘啊?”
风吹得她的长卷黑发肆无忌惮摇曳,沈恩慈使坏继续道:“要不要上?/我这里来坐坐呀,我丈夫今天不在家哟。”
她笑,眼角眉梢尽是绮丽艳色。
陈泊宁定?定?看着她,片刻后,惋惜开?口:“美丽的小姐,可惜我已经有妻子。”
沈恩慈没想到?陈泊宁居然会配合她,趴在二楼窗台笑得花枝乱颤。
她想了想,娇声?问:“那你妻子有我好看吗?有我声?音好听或者比我更懂风情吗?”
陈泊宁说:“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总会有人更好更合适,只不过每个人心里有一道衡量天平,我所有的偏爱都倾向我的妻子,于是她在我心中是最好的。”
“爱不做比较。”
真会哄人。
沈恩慈面颊发烫,热得像咕噜噜冒泡的小米粥,但作为专业演员,她依旧秉持人设,退让道:“好吧,哲学家先生,那你可以把你手里的玫瑰送给我吗?”
“我只要一朵玫瑰。”
陈泊宁却笑:“这不只是朵玫瑰。”
不管是一朵玫瑰还是一千朵一万朵玫瑰,但凡在陈泊宁手里的,都只能属于沈恩慈。
从此再也分不出半丝偏爱给别人。
沈恩慈心中柔情无限,但又觉得自己在这场较量中落了下风,她半喜半嗔,终于憋不住:“陈泊宁!”
“嗯。”
陈泊宁似笑非笑看她,目光平和静穆,却有些难以捉摸的温情。
一朵云徐徐朝沈恩慈靠近。
陈泊宁回来后先进浴室淋浴,伴随淅沥水声?,沈恩慈哼着小调把娇艳玫瑰插//进波浪口白瓷花瓶里。
刚才的事情还是被沈恩慈找到?突破口,她说陈泊宁不该接她的丝巾,陈泊宁想都没写,立刻认错:“是我不对。”
认错态度这么好,反倒叫沈恩慈不好继续发难了,再加上?她本就是借着由头撒娇,于是顺坡而下,非常大?度让陈泊宁去洗澡。
“没有下次了,去洗澡吧。”
她说。
陈泊宁微笑点?头,拿着浴巾路过时阴测测靠近她,淡淡开?口:“万一我洗澡的时候你老公?回来了怎么办?”
愣了片刻。
果然!
刚才果然是在哄她!现在才是陈泊宁的本性!
沈恩慈踢了他一脚。
两人挤在狭小温馨的厨房里做饭,主要是陈泊宁做,沈恩慈靠在旁边看着,时不时就“陈泊宁大?厨”的工作做出要求点?评。
黄白交界的鸡蛋像朵太阳花一样?摊平在平底锅上?,被油煎的滋滋作响,香味很快蔓延到?厨房的每个角落,沈恩慈看了一眼,提要求:“我要吃溏心的。”
煎蛋翻个面露出油亮焦黄边,陈泊宁头也没抬,用木铲把蛋往锅压实,拒绝:“不行,这不是无菌蛋。”
有理有据,在沈恩慈开?口前,他很快变出块糖:“我吃蛋黄,你吃蛋白。”
“好吗?”
沈恩慈想说自己以前吃过那么多烂菜叶子和变质食物?,也没见哪里不舒服,怎么一颗没熟的鸡蛋还能怎么样?她?
她下意识开?口:“这比我以前吃的东西好多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陈泊宁掌勺的手微顿,他沉默半晌,像在组织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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