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峰”之类的公关稿,都是一些正常的商业动向和产品新闻。但到了七年前的某一天,岳氏资金链断裂、高层贪腐、管理层决裂、伪造财务数据的新闻一夜之间爆发出来,丑闻层出不穷。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这个金玉其外的集团早已是一座空壳,里面是一团败絮。
彼时被针对、被窃取数据的森久科技现今如日中天,而当时仿佛胜券在握、先人一步的岳氏却已被宣告破产,沛诚不知道自己看到这一切是否真的惊讶,但他似乎明白了一件事——“闵效禹”在整件事中,究其根本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他并不能影响历史的走向,也完全没有左右任何人的人生。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沛诚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对于自己的普通和渺小感到庆幸。
这时,他隐隐又产生了一个念头,他忽然开始怀疑兔子系统的动机和目的——系统固然设立了一系列对于森泽航既不友好且针对性极强的任务,但目的真的是要摧毁、打击他吗?
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就在这时,沛诚的手机重新开机,经过片刻的加载后,无数信息铺天盖地涌了进来,叮叮当当响个没完,好险没又给弄死机。
大概是因为昨夜便关机了,十年的消息全都堵在这一刻才蜂拥而至。沛诚听着它响了至少有一分钟,才敢拿起来看一眼。
一部分的消息都是来自同事的——贺跃,徐小舟,一帆……这些人在十年前都发了极为相似的消息,类似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事,希望有什么事回来当面解释清楚。这些消息越来越长,开始掏心掏肺地劝他,直到最后完全消失,留下好几年的空白。
更多信息居然是来自岳望锡的,原本只是偶尔几句“在干嘛”和“你跑哪里去了”,后来眼见着状态开始越来越差,似乎急迫地想找人聊一聊。到最后,他发现沛诚永远不会回复,似乎以为这号码大概已经被废弃,干脆将这里做成了树洞。
从岳望锡前言不搭后语的消息中,沛诚拼凑起了十年拼图的所有角落。
包括他接手岳氏这个烂摊子是如何的内忧外患、无药可救;包括他有多少次想要放弃、想要一死了之,但又还是怯懦地放弃了;包括他对所有人避之不见后是如何孤独,却又在孤独中找到了一丝平静;甚至还包括森泽航和姜远声决定进行商业联姻之后,他如何对着这个他以为是空号的人苦中作乐:‘看吧,我猜的没错吧’。
而来自森泽航的,十年里,一共只有四条消息。
“我用了你起的名字,就当是你赔给我的吧。”
“我还没有原谅你,你别以为躲着不出现就没事了,你一天不出现,我就永远不会原谅你。”
“那天你离开公司后,我实在太生气,摔了个杯子,陶片扎进手心里,没有及时消毒去医院,感染得很严重。现在还留着一块疤,摸着有些硬硬的,可是已经不会痛了。”
“小鱼,我明天要结婚了,好好笑,没想到我真的会为了生意而结婚。原来外人对我的评价都没错,看来我不但不了解你,也不了解我自己。”
这条消息来自两年零六个月前森泽航结婚的前夜,从此再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