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恐怕他家人知道我了,他在?杨家也不好?过。莫不如之后几日,我就不来了罢?”
丹宁是女子,知道其实?心里是同意的,但她实?在?又说不好?杨简的心思。
杨简肯定知道杨家人的麻烦,但他如今对周鸣玉这?样上?心,既然叫她来,想必已经做好?了护她的准备。若他不久之后就要离京,此刻未必舍得与周鸣玉分?开。
丹宁只能道:“姑娘去同公子谈谈罢。我估计公子是舍不得姑娘的。”
周鸣玉点?头,道:“自然是要说的。”
二人回到杨简房间,丹宁没进去,只将周鸣玉送到了门口。周鸣玉慢悠悠走进去了,看见杨简一个?人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见到她才开心起来。
“叫你?等得久了。只是刚好?到了换药的时候,就想着换好?了再叫你?。不然一堆血啊药啊的糊在?一起,你?看着害怕。”
他仍旧把她当个?娇贵的小姑娘,虽然早在?上?苑的悬崖下?时便明知道她从前受过罪,恐怕见过许多这?样的场面,但仍旧想要叫她避开,免得看见这?样血腥的样子。
而且,他故意说自己换药,便免得再说起杨夫人。
好?端端的,实?在?是没必要和她提起杨家人。
周鸣玉瞧见他嘴唇有些白,问道:“换药的时候纱布扯到伤口,还是疼?”
杨简满脸堆笑,没想到她能想到这?个?。
其实?他如今的忍痛力不错,这?点?痛意,等一会儿就过去。但是周鸣玉抚着他的脸说这?个?,他还是没能忍住。
他轻轻地抿了抿唇,老实?道:“疼。我不想盖那纱布了,本来皮没掉,都要被纱布扯掉了。”
周鸣玉往他身上?瞧了一眼?,犹豫了一下?,道:“房间里也不冷,要不,明天别盖了,也好?叫伤口透透气。这?样捂着可怎么好??”
杨简摇摇头,道:“你?还在?呢,哪能不盖,像什么样子。”
周鸣玉便道:“我明日便不来了。”
杨简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口中急迫道:“我长大后没被打成这?样过,我母亲担心我,这?次就专程过来看看我。她看见我精神好?,没什么大碍,以后也就不会再来了。我这?回是没想到,才叫你?躲到后面去,下?回不会了。”
周鸣玉闻言,眉头微蹙,问道:“什么叫长大后没被打成这?样过?你?小时候,也被这?么打过?多小的时候?”
杨家祠堂里那几根棍子,周鸣玉小的时候见过,挨一棍子不是玩笑的。若是碰到个?身体弱的,下?手又狠的,恐怕几下?就能打死?。
杨简到底是杨宏亲生的儿子,小时候虽顽劣了些,但一直知礼守节,怎么会落到让杨宏打成这?样的地步?
她自认记忆里没有这?一段,那么就是谢家没了以后挨的打。
可谢家没的时候,杨简也才十五岁,能做错什么事,何至于?被打成这?样?
杨简没提自己当年一边大腿骨都被打裂了的事,只是含含糊糊地带过,道:“我从前叛逆不懂事,顶撞上?亲,我父亲气不过,才打了我。那时候年纪小些,瞧着伤得重些,也趴了好?久,但其实?打得不重,没什么事。”
他看着周鸣玉难看的脸色,又放软了声音道:“好?姑娘陪我几天罢,我过几天就要走了,难得有机会和你?在?一起。我同你?发誓,以后一定老老实?实?的,再也不挨打了。”
他还真?立起了三根指头。
周鸣玉赶紧把他的指头压下?去,同他道:“我必然不会这?样陪你?一整天了。或是上?午,或是下?午,我有空了来陪你?吃顿饭,平日里你?就自己养罢,我还有事要做呢。”
杨简也知道最多就是如此了,分?外可惜地垂下?了眉眼?,闷闷地哦了一声。
周鸣玉又陪他一直到用过晚饭,这?回杨简不留她了,等她陪他说了会儿话消好?食,便同她道:“趁天没黑,你?回绣坊去罢,我也安心些。”
周鸣玉一想也是,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杨简看着她巴不得早点?离去的样子,闷闷不乐说了好?几句“明天一定要来”的话。
内容是威胁性的,语气是卑微的。
周鸣玉听得好?笑,出门坐上?马车,一路回了绣坊。
绣文看她回来,帮她提了东西,一路陪她回到房中,待门关上?,方同她道今日交代的事都已办成。
周鸣玉特地多问了她一句,可有人给她送信没有。
绣文道没有。
然而第二日,这?信便传到了周鸣玉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