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贸然公之于众,以免天家尚且不知,百姓已因愤怒奋起成祸。
他与其在?娄县干等,不如返回上?京,免得端王再使手段。
他只期望那封信回得足够快,足够在?端王赚得今上?同情之前?,让今上?看?到。
然而,在?回京的路上?,他还是收到了部下的密报,知道了圣旨已下、原之琼与杨籍结亲的消息。
他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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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了早朝,才召见了杨简。
“你后面传回的那封信,朕已经看?过?了。矿井坍塌的事,你细细说来。”
杨简恭谨道:“那座矿井的位置事前?请专人勘探过?,出矿量极大,一共上?了一百一十四?个工人,几乎昼夜不休。为免风声泄露,这?些工人是从其他矿井被调去的,去之前?完全不知地址,也不曾告诉过?家人。来到这?座矿井之后,便受专人管制,不休假,不回家,也不可与家人联络。如今矿井坍塌月余,所有幸存工人全部都被关禁,消息依旧被人压制,尚未传出。”
杨简余光看?向皇帝,未见他神色有任何变化,微顿了顿,又继续开口。
“这?座矿井上?的管事之人名叫杜芮,并不是官府之人。杜芮有个姐夫,其女在?晋州,是端王世子的外室。而此?人的妹婿,正是戴峰。”
他直接道:“端王府上?,便是经由端王世子这?外室的亲眷,和娄县官府建立关系,经由杜芮和戴峰的安排,秘密输送黄铜。”
皇帝坐在?主?位,面不改色听杨简一一说完,方问?道:“以你之见,是谁想的招数,这?么干的?”
杨简答道:“臣愚钝,不敢贸然推测。”
皇帝轻轻笑了笑,忽而道:“昔年?朕检查太子功课,也查问?过?他身边伴读。你两位兄长当时都在?东宫,如今一个在?大理寺,一个在?鸿胪寺,年?纪轻轻,都是国?之栋梁。”
他回忆道:“记得有一回,朕去东宫见着了你。你当时都不到十岁,来找你兄长,谁料因此?被拦下了。朕问?了你一个问?题,你答对了,朕夸你聪慧,说来日要赏你。”
杨简记得此?事,躬身道:“臣请命到龙爪司,陛下应允了。陛下隆恩,臣一日不忘。”
皇帝便道:“你那时便聪慧,如今连这?样的事,都没有所见吗?”
上?意难测。
杨简那时年?幼,书读烂了都是忠君报国?,尚不懂得收敛锋芒,见到天颜便意气风发,恨不能将满腹见识吐尽。
到如今,都成利剑,悬于头顶。
端王在?封地偷运黄铜的事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并非一无所知,却一再不言。此?次杨简前?去,又只准查证,不许插手,显见得对端王的处置有所保留。
即便上?苑出了那么多事,皇帝还是默许端王府上?的手段,允了两家婚事。
在?某种情况下,他是要逼杨家保端王。
杨简绝无可能在?此?种情况下,直言是端王主?使。
杨简垂眼,思忖片刻,道:“世子在?晋州,举止不检,生活奢靡。若因此?动了些歪心思,也说不准。”
“之璘啊,恐怕还没有这?样的胆量——”
皇帝发出一句微长的叹,说不准对这?个侄子是什么样的想法。
但他旋即又道:“这?可是巧了。端王上?奏请罪,道他育儿无方、教子不严,养得世子荒靡无度,生出祸心,借外室之戚,倒运黄铜以充私库。端王愿克扣自己年?俸,抽封地收益弥补国?库亏损。”
皇帝将一旁的奏本挑出来,轻巧地掷在?桌前?,道:“世子刚去,刚给了追封尊荣,这?罪名能扣在?他头上?吗?端王这?个年?纪失了独子,朕还没给他什么,就允了他此?求,合适吗?”
死者为大,他又要放过?了。
杨简听到这?句话,心里?十分平静,一点意外都没有。
他其实无所谓端王有多么胆大包天。
他也无所谓原之璘这?个愚蠢的倒霉鬼是不是为顶罪才丧了命。
但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那么那八十九个无辜丧命的百姓,要如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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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简离了宫中,径自回了杨家。
他直接去找杨宏,又遇到杨籍被杨宏撵出来的狼狈样子。
他有些想不通,这?个愚蠢的兄长,明明知道父亲不看?好这?门婚事,何必天天上?门找骂?
杨籍脸上?的沮丧与狼狈却也只是出了门就消散,仍旧是笑意轻松的天真模样。
他看?见杨简,快步走过?来,满面关切地道:“怎么穿着官服就来了?刚从宫里?出来罢。这?么久没见你了,母亲很想你,要不回去换身衣裳,随我先去见母亲罢?”
杨简淡淡道:“兄长替我向母亲问?安罢,我先去见父亲。”
杨籍顿了顿,小心道:“八郎可知道了?我与郡主?定婚的圣旨下了。”
杨简道:“我知道。”
他没什么表情,杨籍看?着他,反倒又笑出来,道:“我就知道和你说是对的。父亲和大兄都不满意,我若多言,便要黑脸。还是八郎对为兄更好。”
他又要习惯性地絮叨起来。
杨简打断他道:“兄长。”
杨籍恍然大悟,道:“好,我不废话了,你去见父亲罢。”
言罢又不忘叮嘱他道:“你说话放软些,别再让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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