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徐夫人在,硬给她端那等架子。
    端什么端?
    就得给他全拆了。
    “我进去。”林云嫣道。
    参辰一听,便往前先行了几步,站在门外往里头禀了声,等徐简应了声,他便撩了帘子请林云嫣。
    林云嫣抬步迈进去,一眼并未看到徐简。
    施针要避风,屋子所有的窗户都关着,门这儿还摆了架屏风遮挡。
    林云嫣只看到中屋桌子上摆着的药箱,摊开着,里头都是医者的器具。
    绕过屏风,视线一转,她的目光与徐简在空中碰着。
    不自禁地,林云嫣紧紧抿了下唇。
    她甚至没有顾上去看徐简的腿,只看他神色,心里就惊了一下。
    徐简精神不太好。
    没到消瘦那状态,下颚也没有什么胡渣,却是一点不清爽,眼窝都比先前深了些。
    额上应是擦过汗水的,可架不住头发也全是汗,湿漉漉的,散下来的额发衬得人疲惫极了。
    尤其是那双眼睛,眸色格外深,黑得不见底,让人心慌。
    “你……”林云嫣咬了咬牙。
    来之前,她预想过徐简的状况。
    再怎么样也不该比从前更糟糕了。
    她从前陪着徐简经历过右腿逐渐萎缩、连累左腿,最后只能坐轮椅的过程,中间治伤治得十分用心与紧急,徐简吃了很多苦,她都亲眼看过。
    眼下,总该轻一些。
    装是肯定会装,但那是对着朝堂去的,断没有在她这儿还装严重的道理。
    甚至,以徐简的性子,十之八九还要跟她装风轻云淡。
    结果嘛,这如果是已经修饰过的“风轻云淡”,那没修饰过的该是什么样?
    等林云嫣把视线往下挪,挪到徐简的腿上时,她的眉头紧紧皱了。
    没有那道长长的、像蛇一样的刀痕,也没有萎缩变形,只这么看去,其实根本没有什么。
    那丁点淡淡的伤痕与林云嫣记忆里的模样一比,她本来都不会心急。
    可她看到了那些银针,也看到银针底下密密的青紫,星星点点的,连成片。
    徐简也在看林云嫣。
    随着治伤推进,他猜到林云嫣会来一趟,甚至也猜得到,她应该是在估算最合适的时机。
    徐简没让人给她捎话,让她自己琢磨出个时间来。
    刚前头来报说“郡主来了”,徐简其实是松了一口气的。
    差不多是该来了,不来就不是小郡主了。
    只是没想到,小郡主看了一眼后,情绪就很不对。
    几乎是一瞬,那眼眶就发红了。
    她甚至都没有顾上与徐缈问个安。
    徐简忙道:“看着吓人而已,这些是药浴泡出来的颜色,染着了。”
    林云嫣没接这话,拧着眉看向一旁的岳大夫。
    岳大夫嘴角一抽。
    这让他怎么说?
    医者良心,让他说胡话吗?
    药浴一泡,要染就染一条腿,怎么可能就是那一段青的青、紫的紫?
    他昧良心说胡话,也得郡主信啊。
    郡主一看就不好骗。
    岳大夫纠结极了,看了眼徐简,又看向林云嫣,硬着头皮哂笑道:“看着吓人,其实都是治伤时正常的状况。”
    林云嫣徐徐吐出一口气。
    大夫有大夫的为难,她很不至于逼问大夫什么。
    缓了缓情绪,林云嫣与徐缈行礼。
    徐缈面色不太好看。
    她这几日也累,心里累。
    没有一个当娘的看到儿子受这种苦还能睡踏实的,即便岳大夫与她解释过几次,这心事就会压着。
    可除了来陪着,她也帮不了徐简什么,或者说,连陪着也就是安慰安慰自己。
    听说林云嫣来了,徐缈诧异之余,也很能理解。
    阿简与郡主虽未完婚,但感情一直不错,郡主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来看一眼也好,不然也得日夜牵挂着。
    而且,她得替阿简再宽慰宽慰郡主。
    她看起来越放松,郡主才能越放心,不是吗?
    徐缈打定主意,只是她也没料到,林云嫣一进来,眼睛里的担忧与挂念一点儿没藏住,哪怕下一瞬就要落泪珠子下来都不奇怪。
    这让徐缈心里发疼。
    心疼阿简,也心疼郡主。
    是啊。
    不就是这样吗?
    情真意切的,即便面上硬忍着、甚至忍到外人看不出任何端倪来,心里也会排山倒海、波涛汹涌。
    而郡主又不需要、也不会硬忍着装无事。
    见林云嫣要哭不哭的,徐缈亦是红了眼,过去把人搂到怀里,柔声道:“吓人吧?我看了几天了都没看习惯,你初初一看,是要受不住。
    唉,你看看我,脸都有些花了。
    你坐着陪阿简一会儿,我去净面。”
    徐缈说完便放开了林云嫣,转身往外走。
    岳大夫明白人,针扎着呢,这会儿也不需要他,他也就退出去了。
    屋里只留下林云嫣与徐简。
    林云嫣走向徐缈先前坐的椅子,直接坐下来了。
    徐简闭了闭目,也调整了下,复又睁眼看她:“我就想着你差不多要来了。”
    林云嫣仔仔细细又观察了会儿,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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