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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陵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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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麝香微度绣芙蓉3(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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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滟皱起了眉:“可是……”

    温齐竖指抵在了她唇前, 眼眸低垂,目光温柔:“先试试,如何?”顿了顿, 他又道,“你就当做……是为了我。”

    可惜后半句话声音实在太低,华滟并没有听清。

    她的注意力仍在那只鲜浓流翠的碧玉烟斗上。

    尽管她心底对于先帝的感情极为复杂,甚至认为他的死是死有余辜,但出于一种微妙的怜悯和同情,她仍然不想多碰一下烟斗, 这个曾令这个日暮帝国的皇帝陷入癫狂和混乱的东西。

    先帝服用寒食散, 起先只是用鼻饲之,后来瘾症渐重,鼻嗅口服犹不满足, 恰此时罪庶人华湛为皇帝引荐了一位道士, 先帝一边服用丹药,一边用上了道士进呈的烟斗, 燃烧妖道以秘法炼过的寒食散,吸食燃烧时那灰白的烟雾。

    华滟不止一次看到过皇帝吞云吐雾。

    在最后的那半年时间里,随着皇帝宫室的烟味加剧,他的身体犹如被人吸食了精气似的, 迅速地消瘦下去,曾经能力挽八石弓的臂膀, 最后竟连喝水的茶碗都拿不稳, 以至于落得个那般下场。

    华滟深以为戒。

    可是温齐, 他曾在她昏睡时耳旁低语, 他发誓,此生都要守护她, 永不伤害她。也许那时温齐以为她深陷睡梦中,才会吐露如此的誓言,可华滟切切实实听得真切。

    她该相信他吗?

    那有着奇异香气的芙蓉膏,真的能缓解她的头疾吗?

    温齐低声道:“无论如何,先试试吧?已叫太医院瞧过了,这是舶来的药方子,他们虽说不出个究竟来,但是暂也没瞧出什么不妥。我在南地听了下人来报,说你每日每夜都睡不安稳,这长久以往,岂不是要耗干心神,减了寿命。”

    他温声低哄着:“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

    温齐平日里是何等威严!自他率兵来援、执掌军务大权后多以冷峻肃然的形象出现,便是华滟,也稍有见他这伏低做小的模样,一时竟呆住了,瞅着温齐一双蓝眼睛眨啊眨,居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方才的怒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温齐也笑了,手指点了点她面上的笑靥,摇了摇头。

    华滟扬声喊了女使过来,将桌上那只匣子收了,归置到房里去。

    垂眸望去满眼是秋日金辉灿烂的阳光,暖洋洋地落下来,烘得人骨头都酥麻,华滟走在他面前,挽了女使的手臂,一蹦一跳地,依稀有了初见时的活泼模样。缂丝的裙摆如水波般荡漾出去,淡红的绫裙在眼前一晃而过,好似绽放的石榴花。

    长兴帝登基的第一年,就这样过去了。

    长兴二年,大暑。

    青陵台。

    石榴花已经开过一茬了,如今花落结果,一只只青涩的小石榴只有指肚大小,躲在枝叶后,直看得人垂涎欲滴,忍不住想象等果子成熟后是何等滋味。

    然而满宫花树,唯有寒露殿一处花枝零落。

    殿前柱朽石阶破碎,彩绘凋零,朱漆檐柱上爬满了长脚蜘蛛,结了一层厚厚的蛛网都落满了灰尘。两扇殿门也都半遮半掩地倚伏在门架子上,光看那锈得掉渣的门钉,只怕轻轻一推,这两扇腐朽的木门就会轰然倒塌下去。

    倘若不是门口处被摸得锃亮的石狮子,几乎都看不出,这儿还有人住。

    当然,依着殿门那副模样,自然是无法进出的。只看爬满了宫墙的爬山虎枝叶下微微一动,就有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从墙根处钻了出来。这身影极为瘦小,看上去还是个孩子模样,加上穿了一套较之身量尤为宽大的灰色衣裳,就更加像个小动物。

    这孩子出来后就沿着墙根一路走,几乎把自己的身影完全掩映在葱绿的树丛下,待走到寒露殿旁一棵半死不活的花树下,就将自己蜷缩起来躲到了一旁。

    没过多久,一阵窸窣声后,一个粉衣宫女悄悄走了过来。她站定后见四下无人,便两指并拢嘬起吹了几声,几乎是同时,这孩子便从旁走了出来。

    粉衣宫女瞧见这孩子,不由得面露微笑,将自己带来的一只竹篮放下,取出里面装的绿豆糕、白馒头、炊饼等物。那馒头是才出锅的,又大又暄,孩子顾不得烫手,两手各抓一个狼吞虎咽地就往嘴里塞,没一会儿两个馒头就吃光了。

    这孩子还要探出黑痩的手去抓,被粉衣宫女拦下了:“乖啊,姐姐这回足足带了一篮子,够你吃好久的了,馒头这东西你已经吃了两个了,再吃就要肚子疼了。你才丁点大,胃里能塞多少东西?乖啊,咱带回去慢慢吃。”她一边说,一边还蹲下来慢慢摸着这孩子的头发。

    那头发犹如枯草一般,又黄又干涩,扎手得很,但这宫女也不嫌弃,只是极为温柔耐心地慢慢将打结的头发理顺了,又掏出一把梳子来,仔细梳过一遍。孩子也不管她在自己头上动作,只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伸手又从篮子盖布下偷拿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嘴里。

    她一边给这孩子梳头,一边絮叨着:“今天听掌事姑姑说,宫里有贵人要来,人手不足,要把我调去旁的地方当差,姐姐以后恐怕不能常来看你了。唉,也不知道你是哪家孩子,也真是心狠!居然就把你一个娃娃丢在这里,咱们这地方啊,你一个孩子能挣扎着活下来,也真是不容易。”

    正说着话,忽有两个提着花篮的宫女沿着宫墙走近,隔着扶疏草木,依稀能看到她们手中还抱着新剪下来的几丛鲜枝,应当是为了清供来摘花的女使。

    粉衣宫女同她手下那孩子对视了一眼,看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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