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安将苏礼送回了安平王府后, 只停留在了门前的石狮子旁,没有要进屋叨扰的意思。
苏礼的脸颊被打的红肿不?堪,人也很有几分落魄的模样。他立定在青石台阶上, 回身瞥了一眼神色寂然的徐怀安,闷闷地说?了一句:“慎之大?哥, 都是我不?好。”
他这般冲动、不计后果。险些便要被英一武扭送去了刑部,以安平王府如今的处境,只怕是要舍掉全副身家才能将他从?刑部里捞出来。
苏礼心?间愧怍难安, 似是有一肚子的话想与徐怀安倾吐, 可瞥见徐怀安染着失落的明眸, 这些话也没有了开口?的力?气。
他已知晓长姐拒绝了慎之大?哥。慎之大?哥能不?计前嫌地赶来樊楼相救,已是仁至义尽,他怎么好再劳烦他更多??
徐怀安立在微凉如水的夜色中, 瞧了苏礼两眼,到底是多?言说?了两句:“这些时日你还是安生?一些。”
若是再被外头的人抓住了错处,她的处境就会愈发?艰难。
徐怀安并非圣人,在知晓苏婉宁对他无意之后,心?里既是失落又?是难堪。起伏的情?绪一波波朝着他袭来,一时恼她无情?又?心?狠, 一时会舍不?得怨怪身影单薄的她。
他不?过在梁国公府里消沉了两日, 便又?听到了宫宴里的风声。
皇后娘娘意有所指的一句话,便霸道地给苏婉宁安上了人尽可夫的名声, 让这般美好的她身陷污浊名声的沼泽之中, 无力?脱身。
那些盘亘在他心?头的恼意渐渐化为了疼惜和不?舍。
徐怀安正是一腔情?热的时候,即便被心?上人冷眼拒绝, 他这热切不?已的心?正烁着最闪耀的光芒,并非几句流言蜚语便可掩盖。
所以, 他让人时时刻刻留意安平王府的动?向,尤其是要看管住冲动?易怒的苏礼,绝不?能让他在这风口?浪尖时闹出什么乱子来。
正因有暗卫们的通风报信,徐怀安才能及时赶去樊楼,以自己价若千金的尊严换来了苏礼的脱身。
秦氏不?止一次地劝过他,并告诉他:“强扭的瓜不?甜,苏氏既对你无意,你又?何必执迷不?悟?”
秦氏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并不?是因京中一边倒的流言蜚语而有此劝语。她只是觉得儿子太过可怜,捧着一颗心?要将苏家?婉宁娶进门珍爱相守,却连人家?裙角的风都攥不?住。
她不?怪苏婉宁,只怪自己的儿子太过偏执。正如他幼时心?爱的那只雪儿兔一般,明明老梁国公斥责了他好几回不?可玩物丧志,还让奴婢们藏起了那只雪儿兔,可慎之却能背着所有人将雪儿兔带去学堂、带去书房、再带回寝屋之中。
期间甚至能目不?眨眼地往自己手腕上划上一刀,便为了求得徐老太太的怜惜,将他中意的那只雪儿兔留下来。
那时的秦氏便知晓,儿子外里瞧着多?么光风霁月、清明磊落。可心?里却是藏着许多?不?能见天日的阴翳,一旦对人或物起了意,便偏执得不?愿放手。
此时的徐怀安脑海里也正在天人交战,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苏礼的话。
苏礼见他眉宇间凝着深重的寒霜,只以为他是不?愿与自己多?言,他行事实在是太过冲动?,不?怪慎之大?哥恼了他……
“你长姐……”夜影浮动?,徐怀安终是掩不?住心?中的担忧,问?了苏礼:“这两日可还好?”
苏礼立时答道:“起先长姐只是哭,后来渐渐地不?哭了。这两日瞧着已无大?碍了。”
她虽落入了此等?声名狼藉的境地,可坚韧的心?性会为她指引着来路,让她升起对抗流言蜚语的勇气,不?会哭哭啼啼地就此消沉下去。
是了,这才是苏婉宁。那个为了和离甘愿堕了腹中胎儿,也决绝地不?愿回头的苏婉宁。
思及她,徐怀安的嘴角竟是洇出了点点笑意来。
苏礼却无从?发?觉徐怀安神?色间的异样?,只略显急促地说?道:“慎之大?哥,我爹娘知晓京城里这些人惯会捧高踩低,长姐若再留在京中,只怕是连出个门都要受万人指摘。”
这话将徐怀安的心?高高捏起,拂往他清俊面容的夜风也如冰雹一般刮疼了他的脸颊。刹那间,徐怀安顿了顿身姿,缓了好一会儿神?后才问?:“王爷和王妃是打算把她送到何处?”
“我的舅舅长居扬州。”苏礼言尽于此,也是不?好过多?地往外抖搂安平王府的事宜。
只是今日他又?欠了徐怀安天大?的一个恩情?,前段时日还给了他错误的情?报,让他空欢喜一场,险些闹出了个天大?的笑话来。
苏礼自是满盈愧疚。
于是,他便在转身走进安平王府里时,诚挚又?歉疚地对徐怀安说?:“上一回的事,是我的错。慎之大?哥,要不?你打我两拳吧。”
徐怀安不?理他,心?里只盘算着苏婉宁即将去扬州躲流言一事。
她这一走,只怕没有个半年的功夫不?会回京。听闻扬州繁华热闹,盛产男倌,更有富庶人家?的子弟盼着能择个姿容绝佳的女子为妻。
扬州,离京城甚远。
徐怀安思忖着应了苏礼的话,这便转身匆匆上了马,消失在迷蒙的夜色之中。
苏婉宁也是真的打算启程去扬州。
苏老太太与宗氏怕她多?思多?忧,日日拉着她闲话家?常,就怕她一个人独处时伤心?难自抑。
宗氏还连夜给扬州的兄长写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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