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宁在梅园里休养了两日, 正觉病中诸事顺遂时,绮梦从外间带来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镇国公府只安生了两三日,第四日许湛便赶去了户部, 与户部侍郎吵嚷了一番,最后险些闹得大打出手。
绮梦悄悄打听了一番, 似是?为?了去岁的镇国公府的税银比旁的公府人家加厚了几成的缘故。
“按道理说,这事该由国公爷出面?才是?,许湛去凑什么热闹?不过白白地惹人笑话。”月牙不懂政事, 便只歪着?头?笑道。
绮梦瞥了苏婉宁一眼, 见她端端正正地静坐在临窗大炕上, 姿容娴雅又?淡薄,仿佛是?根本不把丫鬟们的议论声放在心上。
她自知姑娘是?举世无双的聪慧人,外里瞧着?如何地温和敦厚, 内里却是?心如明镜。
绮梦便悄悄地走到了苏婉宁跟前,轻声道:“姑娘是?不是?也觉得,有人在背后难为?镇国公府。且这为?难又?出现在姑娘和离前后,难免惹人多思。”
苏婉宁只瞥了绮梦一眼,主仆两人视线交汇间漾出一模一样的疑惑与惊惧之色来。
而后,苏婉宁淡声道:“兴许只是?凑巧而已?。”
绮梦顺着?她的意?点了点头?, 只道:“自是?巧合, 姑娘只要顾好?自己的身子就是?了。”
她能语气?轻快地安慰着?苏婉宁,心间却是?难以安定, 此起彼伏的猜测斥满她的五脏六腑。
前两日苏礼寻了绮梦, 千方百计地央求着?她为?徐怀安多说些好?话。
绮梦只是?不解。
徐怀安与她家姑娘只有些恩情上的纠葛,缘何就扯到了好?话不好?话一事上。
绮梦装傻充愣地询问他缘由。
苏礼便只能将话说的更明白了些:“你?瞧着?也是?个聪明人, 怎么连这般明显的事都瞧不出来?慎之大哥对长姐可是?上足了心的。”
绮梦愣了许久才缓过些神来。
她心里不是?没有升起过这样的猜测。
只是?徐怀安名声太过朗赫,于她们姑娘而言便等同于可望而不可即的天边皓月, 她一个做奴婢的人,如何能将这两人遥想?到一处去。
绮梦从讶异中拢回神思后,便蹙着?柳眉与苏礼说:“姑娘是?个心里有决断的人,更何况她如今刚刚离了那狼窝,自是?不会再有闲情逸致去与另一个男子谈情说爱。恕奴婢无法顺了二公子的意?。”
这一番话说的苏礼失了喜色,缓了缓神后才叹道:“我知晓你?的意?思,是?我思虑不周。可我冷眼瞧着?满京城里没有比慎之大哥更好?的男子,便总想?着?为?长姐先攥紧这点倚靠。”
绮梦只是?不答。
许是?苏礼也察觉到了自己央着?绮梦为?徐怀安说好?话一事太过冲动,这便悻悻然地离开了梅园。
独留绮梦一人陷在震烁中久久未回过神来。
这两日苏婉宁的气?色转好?了许多,用膳时胃口?大开,让丫鬟们放下了心。
绮梦见她整日里只是?坐在临窗大炕上盯着?庭院里的秋千发呆,心里知晓她是?病中无事可做,便笑着?道:“姑娘可要去庭院里走一走?”
月牙和丹蔻更是?从箱笼里翻出了墨狐皮大氅来,预备着?苏婉宁会起了想?荡秋千的意?。
可苏婉宁却是?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只道:“这是?别人的院子,也是?别人的秋千。我住在这里休养身子已?是?格外劳烦了徐世子,怎么好?反客为?主?”
这番知礼懂规矩的话语里有挥之不去的疏离和避嫌之意?。
绮梦骤然意?识到,连她都隐隐瞧出了几分?徐怀安的心意?。以她家姑娘的聪慧,必然也瞧出了几分?端倪。
若要问她对徐怀安心意?如何,她此时话里话外昭然若揭的生分?便能作?出回答来。
绮梦知苏婉宁无心情爱,更不想?再入一次虎穴,去赌这龙潭虎穴般里缥缈如烟的几点幸福。
与其将自己的命和一生交付在旁人手中,倒不如一辈子不再嫁,哪怕常伴青灯古佛也能安宁无忧。
她心底蓦地一软,便朝苏婉宁愈发贴近了几分?,并将那墨狐皮大氅披在了她身上,以此来赠予她暖融融的慰藉。
“奴婢会一直陪着?姑娘,姑娘别怕。”
月牙和丹蔻虽不知绮梦为?何要突然向苏婉宁表忠心,可她二人也是?对苏婉宁一片忠心,这便也笑着?道:“奴婢们也会永远陪在姑娘身旁。”
秋风习习地从窗棂里拂进苏婉宁心坎之上,拂不来半点冷意?,倒是?有汩汩暖意?直袭心底。
苏婉宁莞尔一笑,轻快又?喜悦地笑着?。
翌日清晨,苏婉宁自觉身子已?好?了大半。
她盘算了自己手边的银子,大约是?能一下子掏出五百两的现银来,并一盒价值不菲的钗环首饰,其余的嫁妆里则都是?摆在新屋里的陈设器具。
怕是?不好?拿来抵徐怀安的恩。
“这银子和那两幅名家字画都留在梅园里,算是?徐世子收留我和请了太医为?我诊治的银钱。”苏婉宁理清出了手边的账目,也顿觉心上一松。
徐怀安的恩情沉甸甸地压在她清薄的身躯之上,这恩情的份量一日日地变得愈发沉重,只怕往后她连还恩都不知晓该如何还了。
“姑娘明日既是?要回安平王府,按礼数来说好?歹也得与徐世子说一声才是?。”绮梦边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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