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月院伺候着,三姑娘不是跟二姑娘闹掰了么,就别给她们和好的机会。”
    陌花微微皱眉,快步回了昭南院。
    金桂飘香,茶花菊花等各种独属于秋季绽放的花朵争相开放。
    顾九卿伫立于院中,白衣胜雪,他面无表情,眉眼无温,周遭花色皆不入眼,唯独盯着墙角的槐花树出神,槐树长得高大粗壮,不知为何,让人觉得似乎长得过分好了些,毕竟这颗槐树种植不过十年,却总有种百年老槐树之感。
    槐花早已过了花期,树上只余半黄半绿的叶子,随风摇曳,又打着旋儿融入尘泥。
    秋风拂过,卷起他的白衣,荡漾的弧度逶迤而瑰丽。雌雄莫辨的脸庞,难掩风华绝代之姿。
    顾九卿眸底幽暗,隐约闪过一丝恹戾,他听着身后婢女的回禀,静默了一会儿,才凉悠悠地开口:“无事,主院那边又不只一个。”
    陌花继续禀告施氏处置厨房管事和顾皎一事,顾九卿伸手折断一根槐花枝条,拿在手里把玩,片刻,枝条喀嚓一声折为两截:
    “我这位母亲,倒底是心善。”
    妻妾争斗多年,妾室还是没倒。不过,有人分施氏的心,施氏的目光就不会时刻关注他这个‘女儿’。
    毕竟,他还不想施氏当槐树的养分。
    小厮陌上拿着一卷画轴踏进内院,走到离顾九卿三尺远的地方,恭敬禀道:“大姑娘,这是六皇子殿下遣人送来的丹青,是六皇子亲手所作,望大姑娘能喜欢。”
    说罢,展开画卷。
    所画之人正是顾九卿,神态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更将顾九卿孤傲清高的气质刻画的入木三分,恍若神女落凡尘,可见司马睿的丹青墨画之技精湛。
    画末,似题了一首小诗。
    顾九卿随意扫一眼,便让陌花收起来,并让陌花找件适合司马睿的礼物回赠。
    陌花想了想,依言翻找出一个未用过的香囊,顾九卿眉心微凝,倒底也没说什么。
    顾九卿缓步走向室内,没头没脑问了句:“醒了没?”
    陌花愣了半晌,才回味过来问的是顾桑,当即便道:“正午的时候还没醒,不过听说烧退了,晚上之前应该能醒的。”
    申时两刻,顾桑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只觉头重脚轻,浑身虚软无力,连抬手都困难,胃里也是难受得紧。
    守在床侧的秋葵惊喜抬眸,眼里闪动着泪花:“呜呜呜呜,姑娘,你终于醒了,你不知道奴婢昨晚都快吓死了。”
    “秋......葵。”顾桑虚弱开口,声音干哑得厉害,喉咙更是火烧火燎地疼,“水?”
    旁边面生的婢女赶忙倒了一杯茶水,递给顾桑,待润了润喉咙,顾桑勉强觉得好受了些。
    婢女笑道:“三姑娘饿了吧?三姑娘想吃什么?”
    顾桑靠在软枕上,没有说话。
    秋葵道:“梅沁,你陪着姑娘,还是我去厨房。”
    梅沁摇摇头:“姑娘刚醒,奴婢也是第一次来荷月院伺候,还是你近身服侍比较周到,我去厨房弄吃的。”
    秋葵想想也是,何况梅沁是施氏拨给荷月院的婢女,她的话在厨房那帮子踩低捧高的人面前更好使。
    秋葵便不再客气,说道:“大夫说姑娘饮食易清淡易克化,姑娘又好久没进食,可能没什么胃口,不如就做些沙参小米粥,再来几样开胃的小菜即可。”
    梅沁离开后,不等顾桑相问,秋葵便将梅沁的来由以及高热病重等诸事交代得一清二楚。
    话多就是好,省了顾桑套话的过程。
    折腾自己,本是为了让女主消消气,没想到还有额外好处。
    不过施氏插手,未见得是为了她,应是和蒲姨娘打擂台所致,但她是实实在在的得益者。
    对顾桑来说,这场病很值。
    只是,听秋葵说起昨夜的凶险,她倒底是有些后怕。
    差点,就将自己作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