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夜长, 顾清宜系了件暖和的白狐披风,呼啸的北风还?是灌了些进?来,她冷的一缩, 悄悄的移到人群的背风处。
一知?道今夜裴元回来, 老夫人就吩咐人将郡王府门口的灯笼置换成红色,此时正门摆了盆松枝烧的火盆, 炭火烧得旺, 映得人的后背多了些光亮。
最?前面站着的是被李娥和裴霖章搀扶的老夫人, 而后是裴霄言和两位未出阁的姑娘, 顾清宜站在?李娥的侧后方,能轻而易举的将老夫人的神色收入眼底——
她神采奕奕, 脸上是紧张和高兴。
“怎么还?不到?不是说霁回这孩子一早就去?刑部大牢接他了么?这段路要这么久?”
周遭一静, 几息之间没人回老夫人的话。
李娥抿唇, 神色淡淡出声道:“那佟大总管不是说圣上身上要罚夫君吗?估计行?刑耽误了片刻。”
“!”“如今霁回已?经官复原职了, 就算不看在?郡王的面子上, 也?要看在?霁回这都护的面上, 谁还?敢落重手打?”
老夫人撇嘴, 似是对裴元被罚这事极为不满。
李娥扯扯嘴, 没有回老夫人的话, 只看向一侧的文姑:“可让周大夫过来了?还?有, 提前让人将药煎好......”
老夫人看了眼李娥转头?吩咐, 心底总算满意了几分。
顾清宜正暗自听着, 突然?, 左侧的光亮被挡住,挡住的人身形很高, 足足的光影将她拢住,同时严丝合缝的挡住了呼啸的北风。
她一怔, 抬眼看向左侧,距离她半丈不到的地方,裴霄言神色如常的退了一步立在?一侧,好像这挡住北风的动作?是他不知?情?所为。
她微微皱眉,正要往前走到李娥身侧的时候,街边传来清晰的马蹄声和马车轱辘行?走的声音,伴着老夫人欣喜的语气传来:“来了来了,可算是来了!”
众人神色没见多少激动,却也?跟着看向街巷那处——
裴霁回穿了身月白的圆领衣袍,这样浅色的衣袍在?等下分外明显,距离越近,阶前的众人也?瞧得更清晰。
顾清宜绕开裴霄言挡着的阴影,在?阶前看向驾马而来的裴霁回,他身侧还?跟着幸樛和幸桥,神色很漠然?,好像后面马车中的人不是他的父亲郡王,而是个陌生人一样。
“哎!可算来了,怎么样了,那刑部的是不是行?刑了?”老夫人急的连下两阶,看向勒马的裴霁回,有些翘首以盼的看向他身后跟着停下的马车。
“圣上亲自下令,谁也?不敢忤逆。”
老夫人嘴唇一动,正要开口说什么,马车里传来动静,幸樛和幸桥二人合着将声声哀嚎的裴元架了出来。
顾清宜还?跟李娥一起站在?阶前,放眼就瞧见裴元如今的模样,脸色苍白脏污,发?冠凌乱,外面披了件带给?他的玄锦狐裘,但里面的里衣从背后也?洇了血,后领处的衣袖染红一片。
看来,刑部这十鞭当真是实打实的落在?了裴元身上。
老夫人一瞧,顾不得问裴霁回,让人将她扶过去?马车边,她急呼:“我的老天爷,怎么打的这么严重?!竟然?下这么重的手,当真什么面子也?不顾及!”
裴元想说话,但嘴上直抽气,这粗粗的喘了两声,瞧着甚是狼狈。
下了大牢的人要跨火盆去?去?邪晦气,裴元走不动,几乎是幸樛和幸桥一人一只手将他架起来过了火盆,才过了火盆,人就支撑不住的昏死了过去?。
一群人跟着老夫人簇拥着郡王,顾清宜等在?一侧,和人群最?后的裴霁回走在?一起:“夫君可累了?”
他的脸色瞧着不是很好。
“并未。”裴霁回看向她,脸色总算温和了许多。他拉过顾清宜的手,触手寒凉。“这么凉,在?外面站许久了?”
“你才去?刑部半个时辰后,就过去?等着了。”
裴霁回微微皱眉,他去?刑部的时候尚是酉时,天还?亮着,如今天都彻底黑了下来。
去?门口等着是老夫人下令的,平日?就算了,前两日?她才害了风寒。
裴霁回:“回去?让半秋再?煮些姜茶,可莫要再?风寒了。”
“嗯!夫君放心。”她高兴的挽住裴霁回的手臂,笑眯眯道。
渚白居的烛火明亮,不同于松柏院的混乱,这里就宁静了许多,裴霁回进?了寝屋换了身衣裳就和裴霖章一起去?了书房。
“少夫人,姜茶好了,您快喝些姜茶暖暖身子。”
顾清宜坐在?一侧的罗汉小桌上,听言,她将开着的支窗放了下来,半秋已?经将姜茶搁在?了罗汉榻上的四角矮几上。
她拿着勺子搅了搅,这时,窗外响起明显且有些陌生的脚步声。
“——少夫人,林水过来求见少夫人。”
顾清宜指尖一顿,林水......她好像好久都未曾听过这名字了。
她身侧的半春立马看向顾清宜,半春年纪小藏不住事,脸上的警惕一览无余。
“进?来吧。”顾清宜扬声道。
屋外的林水听了吩咐,抬步走了进?来,罗汉榻在?寝屋的西侧,是进?了寝阁就能瞧见的地方。
她看向顾清宜的时候,脚步还?顿住一瞬。
随即,如常走了过去?:“少夫人安。”
见她规规矩矩的行?万福礼,顾清宜搁了瓷勺,看向她:“现在?时辰这么晚了,你要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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